灾难!扬州漕运衙门那些蛀虫,贪污朝廷拨发的护渠巨款,致令漕渠失修,沉船之事屡发。而他们却骄奢淫逸,吃喝享乐,一席饭动辄耗资巨万!可这里的来百姓,却连吃盐都已经成了奢侈的事情!”
“皇帝忧心盐运不兴会造成国库空虚,可圣上万万也没有想到,在她的王化之下,这里的百姓竟过着如此凄苦的日子!圣上更没有想到,扬州的地方官吏不恤民生,玩忽职守、庸碌无能,竟连洪泽湖中小小的水匪都能令烟云大事为止终止,以致私盐横行,猖獗至斯!这可真是朝廷的灾难,天下的灾难!”
曾泰狠狠一拳砸在桌上:“恩师,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狄仁杰叹口气,道:“真没想到,刚刚下船便亲身经历了生民凄苦,连富庶的盱眙都是这般,淮水附近那些贫困地区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曾泰长叹了一声。
狄仁杰道:“也罢,曾泰,我们的调查就从这里开始。先找一间客栈宿下,然后大家分头行动,到民间走访。首先要搞清城中的盐商是从什么渠道搞来的那些霸王盐。”
……
何园是盱眙城中最为豪华的宅邸。
高大的门楼巍峨耸立,飞檐斗拱,勾心斗角;两扇朱漆大门锃光油亮,一对纯金的吞环兽头镶在大门中央;门楹上方黑匾金字,上书:何宅。
这里与贫苦萧条的县城大不相同。
此处的主人便是大盐商——何五奇。
何五奇来到正堂门前,早已等候的管家何竟迎上前来,低声道:“老爷,那边来人了,就在堂中。”
何五奇点了点头,快步走进正堂,一个仆佣模样的人站起身,拱手道:“何五爷,别来无恙。”
何五奇赶忙回礼道:“多承记挂,怎么样,东西到了吗?”
仆佣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黑灰色的铁卡,递到了何五奇手中,轻声道:“三日后道卧虎庄提盐,价钱不变。这是凭信。”
何五奇接过铁卡,脸上露出了微笑:“多谢。回去上复葛庄主,三日后我必到。”
仆佣道:“还是老规矩,你一个人来。”
何五奇道:“放心,也不是头一回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了过去,“兄弟辛苦,这点银子权当做川资。”
仆佣伸手接过:“多谢五爷,那小的就告辞了。”
何五奇点了点头:“一路小心。”
仆佣道:“五爷放心。”
说着,转身离去。
何五奇看了看手中的铁卡,脸上露出了微笑,转身问身旁的何竟,道:“夫人呢?”
何竟道:“在后花园中。”
何五奇道:“几天没照面了,走,去看看。”
说着,转身出正堂向后院走去。
花园中亭台楼榭,湖水荡漾,极尽奢华。
水榭中,一位标致的妇人坐在石桌旁,双眼呆呆的望着湖水,身旁几个丫鬟侍立着。
何五奇走进亭中,丫鬟们行礼道:“老爷。”
何五奇点了点头,来到妇人面前:“夫人。”
妇人站起身,道:“老爷,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妾身呀?”
何五奇笑道:“连日忙碌,未得闲暇,夫人莫怪。”
夫人笑道:“我怎会怪你,一个人悠然自得倒也惬意得很。”
何五奇道:“从扬州来了几个朋友,晚上还要应酬一下。”
夫人点了点头:“老爷自管去便是了,何用对妾身说起。”
何五奇笑道:“只怕夫人寂寞。”
夫人淡淡的一笑:“妾身清静惯了,人多了还怕心烦呢!”
何五奇道:“夫人真是体贴,那我就去了。”
夫人点了点头,何五奇转身走出亭外。
夫人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
这时,一个小丫鬟匆匆走进亭子,正与何五奇打个照面。
夫人的脸色一变,站起身来,紧张的向前望去。
只见小丫鬟退到一旁,笑嘻嘻的对何五奇施礼道:“老爷。”
何五奇点了点头,道:“春儿呀,好好伺候夫人。”
小丫鬟春儿道:“是,老爷放心。”
何五奇快步离去。
夫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春儿走进亭中,刚想说话,夫人轻轻嘘了一声。
眼见何五奇走远,这才轻声道:“春儿,怎么样?”
春儿低声道:“见到了,这是他给的条子。”
说着,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夫人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纸条上写着:今晚三更,角门。
……
何家盐号位于县城东柳巷内,萧条的盱眙县城中只有这里是最热闹的了。
买盐的百姓们在盐号门前排起了长队,几个伙计收钱的收钱,装盐的装盐,忙得不可开交。
狄春带着张环、李朗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