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吉英一愣,晃了晃脑袋:“离开治所?大、大人是说我?”
吴文登骂道:“废话,不是说你,难道是说我自己不成。”
鲁吉英一脸无辜的道:“我、我离开山阳?”
吴文登道:“正是。”
鲁吉英道:“离开山阳,那我去哪儿了?”
吴文登哼了一声:“你问谁呀?难道自己去了哪里也不记得了!”
鲁吉英连打了俩酒嗝,道:“不知这、这话是谁对大人说起的,大人回去让他帮着卑职想一想,我去了哪里,怎么,被指自己都不知道啊!”
吴文登反问道:“哦?鲁县令的意思是,你并没有离开过?”
鲁吉英醉醺醺的道:“大人明鉴。卑职开山阳去哪儿呀?前些日子,我舅舅死了,表妹前来投亲,老家便再没有别的亲人,您说我还能去哪儿?日前卑职的表妹到了这里,卑职便在家呆了几天,没到衙门办公。”
吴文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吟道:“是这样。”
鲁吉英道:“怎么,您不相信……”
他转头对县丞道:“去,把我妹妹请到二堂,与长史大人见面。”
县丞答应着跑出门去。
吴文登观察着鲁吉英的表情,此时他的心里也没了底。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鲁县令,刺史府的移文收到了吧?”
鲁吉英打了个酒嗝,道:“收到了,收到了。这两天卑职在家陪妹妹,县里的事儿都交给县丞了。”
吴文登道:“想必移文你已经看过了?”
鲁吉英道:“看过,那、那哪能不看呀?”
吴文登目光死死的盯着他,问道:“移文上都说了什么?”
“移文上说、说……”
他拍了拍脑门儿,努力思索着:“说……”
吴文登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鲁县令不是看过吗,公文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呀?”
鲁吉英假装回忆道:“说,这个,江南道黜置使仁狄杰大人马上到……”
吴文登‘扑’的一声笑了出来:“什么仁狄杰,黜置使大人的官讳是上狄,下仁杰。”
鲁吉英打了个酒嗝,笑道:“是,是,您看卑职这脑子。是、是上狄,下仁杰大人,说他老人家马上就到,要各衙门做好准备,不要滥言多事。”
吴文登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脸色略显和缓道:“鲁县令啊,记得上次在山阳行馆中见你,你也是喝得这般烂醉如泥。今日又是这般,竟连黜置使大人的官讳都说倒了。你堂堂七品县令,竟如此为官不尊,丑行失态,酗酒贪杯,贻误公事,难道就不怕有人上察吏部考公司?到那时,你的前途功名可就堪忧了。”
鲁吉英又打了个酒嗝,笑道:“吴大人,您也听我说句实在话,明白人有明白人的不好,糊涂人有糊涂人的好处。鲁吉英本是个明白人,可现时下却想做个糊涂人,少管些闲事,少惹些麻烦……”
吴文登听闻此言,心中一动,目光望向了鲁吉英。
鲁吉英兀自不停的说着:“可能您知道,不灌下二两烧刀子啊,卑职又糊涂不起来,您说说,这可怎么般?长史大人,如果您说需要卑职明白起来,那打明儿起,我就把酒戒了,您觉得怎么样?”
吴文登看了候在一旁的仆役,深吸一口气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和鲁县令讲。”
众人退出二堂。
吴文登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刚刚你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也罢,饮酒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官便不再追究了。”
鲁吉英连打酒嗝道:“多谢大人。”
吴文登点了点头,道:“黜置使大人即将到达,本官此次微服寻访,是特为查看扬州治下各县的治境情形,查看父母官们是否称职,百姓是否安居。”
鲁吉英满嘴喷着酒气,大着舌头道:“是,是,大人心、心如蛇蝎……啊,不不不,是心系百姓,舍您其谁,真是不世出的好官,您是当代的宴婴、孙叔敖、百里奚,可比本朝的魏百……”
吴文登摆了摆手,道:“来到山阳后,本官听闻贵县私离治境,因此到衙询问,看起来,这倒是个误会了。”
鲁吉英醉眼迷离的笑道:“是,是误会,误会。”
吴文登继续问道:“啊,对了,我记得李翰大人自缢那天夜里,是贵县第一个去到死亡现场的,是吧?”
鲁吉英浑身一抖,道:“正、正是。”
吴文登双目紧盯鲁吉英,一字一句的问道:“贵县,当时你都看到了什么?”
鲁吉英表情夸张的道:“哎哟,大人,您怎么又提这段呀。哎,当时李大人吊在房梁上,脸紫舌头红的,真吓死人了!到现在卑职夜里还常发噩梦。”
吴文登紧追不舍,逼问道:“除了李大人的尸身,你在现场还发现了什么?”
鲁吉英想了想,打了个嗝,道:“当时房中很乱,到处都是公文纸张,好像还有炭灰盆,里面堆满了纸灰……别的,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