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将短刀放在香盘上,对龙风道:“这条左臂断得不冤吧?”
龙风要挤压管,额头冷汗涔涔,颤声答道:“不冤,谢宗主不杀之恩。”
宗主道:“是云姑救了你的性命。如果不是你曾见过宁氏,现在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龙风忙道:“是,是。”
宗主道:“留下你的右臂,将功折罪吧!”
宗主冲后面摆了摆手,一名锦衣大汉赶忙上前,替龙风止血裹伤。龙风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宗主转身走到交椅前,缓缓坐下道:“云姑。”
云姑站起身来,道:“宗主。”
宗主问道:“以你之见,宁氏逃脱之后,最有可能到哪里?”
云姑道:“此事属下曾细细想过。首先,她肯定不敢回到洛阳家中。其次,与宁氏在一起的,除了李元芳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我和大师兄都曾见过,是个小个子男人,讲话带有浓重的扬州口音,可以断定是扬州本地人氏。因此,以属下愚见,宁氏现在很有可能与此人同行,前往扬州附近藏身。”
宗主缓缓点了点头:“好。你立刻传下铁手令,命扬州附近各县各个堂口全体出动,查找二人踪迹。就是上天入地,也要将密信找到!”
云姑道:“是。”
宗主道:“云姑,此事由你负责。刚刚接到雇主传信,狄仁杰马上就要到达扬州。在此之前,必须拿到密信,生擒宁氏!”
云姑高声领命道:“是!”
……
通往山阳县的崎岖小道,两旁群山耸立,道旁有一片小树林。
鲁吉英和宁氏乘坐的马车停靠在林中,马儿闲散的漫步,啃着地上的青草。
不远处,生起了两堆篝火,季虎和车夫坐在靠近马车的火旁,大口吃着干粮。
另一堆火旁,鲁吉英和宁氏静静地坐着,火堆发出噼啪之声。
宁氏抬起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鲁吉英问道:“怎么了?”
宁氏勉强小小,摇了摇头。
鲁吉英笑道:“是不是和我们这些陌生男人夜宿荒郊野外,觉得有些别扭。”
宁氏苦笑了一下,道:“像我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去嫌恶别人。”
鲁吉英愣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宁氏黯然道:“我是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一些往事。”
鲁吉英点了点头。
宁氏双目凝视着鲁吉英,一字一句的道:“鲁兄,相信我,我会害死你们的。”
鲁吉英一愣:“贤妹,此话怎讲?”
宁氏低下头,轻声道:“我,是个不祥的女人……”
鲁吉英笑了:“我说贤妹,你胡说些什么呀!”
宁氏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头,缓缓的道:“我自幼出身微贱,随父母四处奔波。幼时曾遇到一位算命的道人。他对我说,我是白虎星下凡,所有沾上我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鲁吉英笑了笑:“算命之人的话怎能听信。”
宁氏惨笑了一下,道:“我十六岁时父母双亡,现在,丈夫又死了,他的话不是很灵验吗?”
鲁吉英沉默了。
宁氏轻声道:“十八岁,我嫁给了做工部判事的李翰,当时,他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可对于我这样出身的人来说,能嫁给做官的人,已经算是一步登天了。我们婚后的生活平静和谐,当时我心里非常踏实,想到下半辈子的生活总算安定了,我在睡梦中都能笑醒。”
“然而,随着李翰的官越做越大,我心里也越发忐忑不安。他是个耿直的人,遇事直言,不会拐弯,再加上对上官从不阿谀奉承。想到这些,又想起年轻时道士说过的话,我真怕有一天,他得罪了哪位朝中重臣,会闹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鲁吉英长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宁氏凄婉的道:“而今,我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李翰死了,留下我一个人离乡背井,四处躲藏。”
鲁吉英轻叹一声,道:“世事无常,一切都看开些吧。我想,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
宁氏抹去腮边的泪水:“我说这番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个不祥的女人,我不想拖累你。到山阳之后,你替我找一间客栈住下……”
鲁吉英一摆手,打断了她:“贤妹,这你就把鲁某看轻了。人家李元芳能够为朋友两肋插刀,豁上性命,难道我鲁吉英因为一个算命的胡说八道,便将好朋友置之不顾?不要说李朗中是我的知己,照顾他的孀妻是我分内之事,就是萍水相逢的路人,鲁某也绝不会袖手旁观!我鲁吉英其貌不扬,身无长技,却偏偏要学一学这些英雄豪杰!”
宁氏的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轻轻的说道:“鲁兄,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
鲁吉英坚定的道:“不用可是了,到山阳之后,一切都听我的安排。我倒要看看,你能怎样把握克死。”
宁氏‘扑哧’一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