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泰道:“恩师呀,我真的是服了!果然是房哲,您、您是怎么想到的?”
狄仁杰道:“还记得咱们出发清剿古堡之前,你带我到后堂看望重伤的房哲,我曾给他把了把脉,发现他的脉搏非常正常。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按照房哲的脉象,应该早已苏醒了,可他却一直昏迷不醒。”
小桃由衷的道:“先生,您真是太了不起了!号号脉就能知道他是假装的。”
狄仁杰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道:“以后先生把这个本事交给你。”
小桃兴奋的道:“太好了,说话要算话!”
狄仁杰笑道:“当然了。发现了房哲的破绽后,我并没有将此事说穿,因为我不明白房哲假意昏迷的目的是什么。从后堂出来,我们到了西厢房,而恰在此时,重伤的廖文清在昏迷中高喊‘别喝,有毒’,这句话是我隐隐感到一些端倪。但这也不过是一种直觉,我左思右想,为了使保险起见,最终决定将元芳留下,观察动静。”
曾泰道:“我说您为什么临时决定要元芳留下,原来是为了这个。”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当时我并没有断定这个病人就是廖文清,只是房哲的行为令我觉得很费解,这才决定让元芳暗伏府内一查究竟。果然,当天夜里就发生了刺杀之事。”
曾泰道:“可恩师,房哲是如何得知廖文清获救,又是如何得知他在刺史府中养伤的呢?”
狄仁杰道:“日前我们去看望房哲,你和元芳曾提起我们在路上救下一名军官,目前已被安置在西跨院。房哲一定是在病榻上听到了你们的这番话,才夜探西厢房想看一看那个重伤的军官是不是副将廖文清。果然,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这才有了后面的刺杀行动。”
曾泰恍然道:“啊,原来是这样。”
狄仁杰道:“奇怪的是,房哲为什么要杀死廖文清?这二人是一卫同袍,按道理说该当是轻如手足,是什么原因促使房哲屡下毒手?”
曾泰道:“恩师,我想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看起来,发生在大漠的饷银被劫案当中还隐藏着很多谜团。要想解开它,必须从房哲身上入手。”
曾泰道:“这就是为什么您要我们打草惊蛇,却又放房哲逃走的原因。”
狄仁杰道:“顺藤摸瓜,我要看一看房哲逃出刺史府后会有什么举动。”
众军在刺史府内忙碌的搜索着。
一条黑影飞也似的奔后门而来,正是房哲。
他四下观察了一下,见周围没有动静,伸手拔下门闩,轻轻地将后门打开,飞快的掩了出去。
不远处的房顶上,李元芳静静的观察着房哲的一举一动,眼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沉沉夜色中,李元芳长身而起,几个起落跟随而去。
房哲急冲冲跑到归义伯府门前,焦急的拍打着门环。
‘吱嘎’一声,大门打开了,一名仆役露出头来,房哲低声说了就什么,仆役赶忙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房哲侧身挤了进去。
仆役四下张望了一下,回手关闭大门。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李元芳看在了眼里。
他略一思索,纵身而起,跃入墙内。
厚厚的城门在轰鸣之中缓缓打开,一队手持仪仗,全副武装的全牛尾骑兵簇拥着一辆金黄色的马车飞奔进城,隆隆的车声在夜空中回荡。
堂鼓之声一阵紧似一阵,曾泰率凉州刺史府衙的僚属飞步走进大堂。
全全副武装的千牛卫排列在正堂两厢,钦差大臣宰相张柬之手托圣旨坐在大堂中央。
专属礼官一见曾泰率合属到来,朗声道:“凉州刺史恭迎钦差大臣!”
曾泰率合府人众撩袍跪倒,口中高声道:“臣凉州刺史曾泰,率合衙僚属恭迎钦差大人!”
张柬之起身走到大堂正中,举起手中的圣旨,道:“曾大人,圣旨到了,接旨吧。”
曾泰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恭恭敬敬的叩下头去:“臣凉州刺史曾泰,恭候圣谕!”
张柬之展开圣旨,宣读:“旨诣凉州刺史曾泰,前文已悉,奉诏赍发边关之五百万两饷银于大漠神秘消失,尔塘文中以为邪神所掳,是非曲直究竟何若,尚待察勘。此事过虽非全在于彼,然尔治境不严,竟令北地邪神猖獗于斯,致使国币虚耗,关河不宁,其责不可谓不重,本应厉处。”
“然,朕念尔苦戍边河,劝课农桑,积年来政绩斐然,为黎庶称道,因暂留使职,不予严处,尔其详之。今朕着内史狄仁杰黜置西北……”
听到这里,曾泰又惊又喜,抬起头来。
张柬之继续道:“……纠察此案,尔务当全心协力为要。钦此!”
曾泰叩下头去:“臣曾泰不胜惶恐感激之至,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柬之道:“曾大人请起。”
曾泰站起身来,张柬之双手将圣旨交到曾泰手中。
归义伯府正堂内的风灯点亮了。
王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