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浇下:“莫生事,你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黑衣人阿杜幕后组织的实力难以估测,说不定此处便有他们的耳目!”
想到这里,刀罕握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
可当他看到女子晶莹的眼泪冲花妆容,模样委实凄惨,胸中愤怒压抑不住,又如火苗般强劲冒起,心道:“如果每见恶事发生在眼前,都以‘事不关己’而退缩围观,久而久之会不会成为一种习惯呢?到了事临己身,甚至仇人便在近前,只怕也会习惯性地退缩,再没有最初的血勇。”
冷静地苟活与热血地死亡,应该如何选择或权衡?
也许留存性命是实现报仇大计的前提,但是违背本心,最终必然令自己改变初衷。
“不管怎样,这一次,我不想‘事不关己’!”刀罕对自己说。
看了看老板,刀罕想起他在自己困难之时还硬塞给自己八百块钱薪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见他面沉如水,肥厚的双唇翕张,显是想要自己上前应战,刀罕立时当先跨出一步,说:“我来!”
对目光中充满感激和担心的胖老板点了点头,刀罕便在众人的关注之下,走到了赌赛酒桌之前,站在光头大汉的对面。
在此期间,刀罕抽空找寻了一下短发女孩的所在,瞧见她与纨绔男子站在人群中与大家一起围观。奇妙的是,当刀罕看到她的时候,女孩也正看着他,并且似乎冲他微微笑了一下,两人的目光遥遥交会对接了三五秒钟。
“哦?普老板那边派上来了一位小兄弟。嗨,伙子,你满18岁了没有?哈哈,好,我们说‘有志不在年高’,且看看这位小兄弟酒量如何吧!侃冒嗷!”阿金没料到还有人敢出头,脸色微变,随即大笑道。
换上一个扎杯,同样是250毫升的。两边满上酒,没有二话,开喝。
花腰傣是“一出生从开始说话就开始喝酒”的民族,对于常年把土锅酒、烧锅酒、甘蔗酒、包谷酒当水饮用的他们来说,45度只能算是中低度数。放眼全族,在喝酒方面刀罕并不属于出类拔萃,但是面对一般的外族人,他是丝毫不惧的。
一杯见底,感受着酒液由口腔经嗓子入胃肠的火辣感觉,刀罕真正做到了“脸不变色心不跳,大气不喘眼不眨”。放下扎杯,直视着对方。
光头汉子晚他五秒干完,由于先喝过半斤,现在又干半斤,再猛的汉子也有些受不了了,酒力叠加,让他面色潮红起来,亮光光的头上布满了汗珠。旁边负责加酒的小黄毛低声问他:“蛋仔哥,还行不?”
光头汉子一挥手,大着舌头叫唤道:“行,忒玛的肿(怎)么不行?满……满桑(上)!”
两只扎杯再次倒入浓烈的酒液。只是这次,加酒的小黄毛使了点小手段,光头汉子的杯中酒明显要比刀罕的低了一线。酒吧这边有眼尖的服务员已经看出来了,叫道:“喂,你们耍诈,不公平!”
刀罕摆手制止了他,微笑一下,端起扎杯,看着光头汉子和阿金说:“多点儿少点儿,无所谓嘛,来,干!”
说完,仰脖饮尽。
光头汉子受不得激,喝斥小黄毛再给他添加几滴,然后赤红着双眼看着天大的一只扎杯,艰难地咽了口吐沫,抬起来,干掉一大半,就说什么也喝不下了。低着头,杵着桌子,向刀罕那边摆摆手,示意服输,最后被同伙们搀下去休息。
酒吧方面赢下一场,老板和员工都为刀罕鼓掌、喝彩。
“那小子平日里闷声不出气的,没想到喝起酒来这么厉害啊!”同事们不禁议论纷纷。
阿金直勾勾地盯着刀罕看了一会儿,神色古怪,半晌才拿起话筒说道:“好,小伙子很不错,居然喝翻了我们的蛋仔哥。不过蛋仔之前就喝倒过一个人了,这也算不得什么。各位,废话不多说,紧接着来看下一场比赛……”
混混们派出的第二名选手是一个又黑又胖又矮的年轻人,阿金称他为“黑豆”,说他曾经一个喝翻过一整条夜市街。
刀罕微笑地看着其貌不扬的黑豆走到自己对面就位,大致估计了一下他的酒量。阿金的说法绝对是夸大的,但这人喝两个光头汉子应该没有问题。
刀罕在心里告诉自己:“稍微提高一点警惕,倒也不必太紧张。”
于是,酒满,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