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九八六年阴历十月二十一日的上午,天很冷,刮着刺骨的北风。
太阳慵懒地挂在天空,任寒冷肆虐在世间,它仍旧一动不动。
人们不得不紧紧收缩自己的身体,以防热量过多的散掉。
穿着单薄的我,走在冰冷的省城大街上。
林立的高楼大厦,宽阔的马路,匆匆的人们,疾驰的车辆。
处处显示着和我的老家不相称的热闹,但是我却在这份热闹中体会着自己的孤独。
这里的一切不属于我,我和他们的距离不是地域的,而是心理的。
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除了躺在医院里等待治疗的妈妈外,我一无所有!
迈着沉重的脚步,我茫然地感受着这个陌生城市中的繁华和热闹,可我越发感到无助。
妈妈治疗的费用还需要我凑齐。
我没有任何亲人,除了妈妈。
妈妈有没有任何亲人,除了我!
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十六年了!
偌大的一个城市,我该用什么方法筹到钱呢?
我一筹莫展!
前面围着一群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群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在对圈内的什么指点着。
偶尔走出几个人来,也是满脸的同情,摇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带着满心的好奇慢慢靠近。
一个女孩子的哭诉从人群中传来出来:“爷爷奶奶,叔叔大爷,哥哥姐姐们,你们行行好吧。我爸爸去世多年,妈妈病重在家,没钱医治。万般无奈,我只好在这里求你们给我一些钱,让我治好妈妈的病。我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
几声叹息伴随着硬币落地的声音,传来女孩几声谢谢!
竟然有人和我一样的命运?
一个小女孩,只剩皮包骨,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
头发像杂草一样,脸上很厚的泥,甚至都看不到她脸上的肉。
一双好像是刚刚抓过煤灰的手,有好几个裂口,上面有刚刚凝固的血疤。
她低头跪在那里,眼前一个烂了一半的碗,里面有一些硬币和几张一块或者五块的纸币。
女孩不停地重复着刚才的话,身体在寒风中颤抖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寒风吹走!
阵阵寒风吹过,扬起的飞沙不时迫使女孩擦眼睛,手放下时已是满脸泪水。
瘦小的身体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愈加可怜。
一些围观的人开始把兜里的零钱掏出来,扔进那半拉碗内。
女孩连连磕头,说着谢谢!
她可怜吗?那我呢?
看着她,我心中一动!
过了一会,百货大厦前,又出现了一个蓬头垢面,穿着单薄,脸上挂着两行热泪的女孩。
她直直地跪着,面前放着半拉瓷碗,里面有几张大小不一的纸币。
随着她的哭诉声,好事的人们开始慢慢地汇聚到那里。
女孩哭诉着自己的遭遇,稚嫩的脸上显示着一种与年龄很不相符的坚强!
这个女孩就是我!
开始我还可以边哭边说,当我之前的经历在我的脑海中一遍遍翻滚,再想到妈妈的病情时,我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
或许在那一刻我找到了情感的宣泄点,也或许我真的无法接受相依为命十六年的妈妈,就这样离我而去。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哭的昏天黑地。
从小妈妈不止一次告诉我,不要哭,不要哭!
哭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能显示一个人的软弱和无能!
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即便哭是无能的表现,我一个小女孩哭,也不是丢人的事情!
真诚往往是打动人的最好武器。
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被我的哭声弄得哽咽起来。
颤抖着双手从兜里掏出几十块钱扔到面前的破碗里,然后边退边唉声叹气。
其他的人收到感染,五块的,十块的,两块的,一块的,纷纷进入我面前的破碗里。
不一会儿,半拉破碗就被填满。
一部分围观那个小女孩的人慢慢移到我这边来。
几个多嘴的家伙从各个方面做着比较,叽叽喳喳的声音中,更多的钞票丢向我的那半拉破碗。
看着好心人的施舍,我由衷的感谢他们,是他们的施舍让我看到了给妈妈治病的希望。
同时也让我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可谁能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会往另一个方向发展呢?
也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要不然刚刚升起的希望马上就被现实击得粉碎。
当我面前的破碗被装满时,我感觉当头的太阳温暖了很多。
站起来开始收拾面前的战利品。
时间不早了,很多人在围观一会儿之后慢慢散去。
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