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宗在蜀山三宗中实力虽非最强,但宗门夜景亮丽,气象万千,却非青城雪山二宗可比,只见道路两旁铜灯明艳,脚下青石平整开阔,近前奇花异草妖娆绽放,远处亭台楼阁宫灯映衬,宗内女弟子居多,多有心思妙善之人,虽是夜晚,依然将峨眉妆点的气势辉煌,绚丽多彩。
四人来到一处小院,门口一个十来岁的女童,见到花惜月甚是高兴,拉着她手说道:“花姐姐可曾忘了我的君黛。”
“哎呀.”花惜月假意扶着额头,“却曾忘了,如何是好?”
那女童察言观色,说道:“我知道花姐姐定不会忘,忘了别人的也不会忘了竹儿的。”
花惜月笑道:“就你能说会道,讨得师尊欢心。”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叶荷包,在她面前轻轻晃动,“师尊可曾有什么交代。”
女童抢过荷包,珍而重之的收好,才有嘻嘻笑道:“花姐姐最好了,”又正色道:“师尊让三位师兄师姐明日再来拜过,”转而对着拓跋石说道:“这位可是拓跋师兄。”拓跋石趋礼称是,女童作个万福,说道:“师尊嘱意拓跋师兄往竹林外院暂住,师兄且跟我来。”离去时又对花惜月说道:“姐姐明日可要将山下见闻讲与竹儿听。”花惜月轻笑答应。
拓跋石走近竹儿,灯光映照之下,见她虽只小小年纪,但说话时眉目含嗔、声音柔媚,俨然是美人胚子一个。
山间石阶转折起伏,拓跋石走出不远便已晕头转向,两人越走越是偏避,到达一处小院前,只见扁上写着“竹林外院”四字,门口有杂役接迎,原来是峨眉宗杂役仆从的住所。他几次参考都是同外宗弟子住在一起,这次倒好,终于变成杂役了,只怕下次再来考核,连山门也不得入了。他心中苦笑,自大长老闭关后,自己愈发不招同门待见了。
拓跋石也不恼怒,跟那杂役走进外院,见左边一排厢房里透出灯光,人影晃动,也不知是友邻还是恶伴。那杂役带他往右边一间小屋居住,房间里一应用具齐全,一张大木床上三四个杂役正在小声吵闹着斗蟋蟀,拓跋石把随身的小包袱往木床上一扔,倒头便睡。
接下来两日,拓跋石已和众杂役混的熟识,不论怎样,以他修为,在外宗弟子中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在这一群仆从杂役中却是佼佼出众,一时间巴结讨好、善意结交者比比皆是。拓跋石百无聊赖,便常往后山寻找蟋蟀与杂役童子相斗为戏。
此间花惜月来过一次,询问他胸口伤势,但见他举手投足全没半点疼痛的样子,忙问其为何恢复如此之快,拓跋也是茫然,难道不是药石之功吗?花惜月心下疑虑,若说全是丹药之功终难如何让人信服,要知道萧楚玉伤势由宗门宿老相助,才得以好了大半,两人伤势同出一人之手,结果大相径庭,实在太没道理。
这一日拓跋石照例从竹林小筑出去捉蟋蟀,经两忘峰,越凌云阁,刚走进白玉谷,便听得一人笑道:“我看到你了,你还躲什么,快出来。”
这白玉谷离宗门较远,地处偏僻,鲜有人来,拓跋石听得声音从一块巨石之后传来,正准备绕过巨石,头顶吱的一声窜出一只野兽,那野兽白马之躯,顶生独角,麒麟为蹄,虎髯狮尾,原来是一只冰兽,拓跋石心下汗颜,这冰兽体格如此庞大,不知藏在眼前何处,自己竟一直未曾察觉。
他隐在石后循声望去,顿时如遭雷击,口干舌燥,脑中轰的一声,好似千百回梦中所见,他着了魔般痴痴站在石后,只见一个少女踏着清润的草地缓缓走来,林中雾霭缓缓流动,犹如轻纱幔帐,更衬得她曼妙生姿如梦如幻,那冰兽撒欢邀宠引得她咯咯娇笑。
那少女骑上冰兽,就欲离去,拓跋石突然间心中生出一种从此一别再也不能相见的伤感,当下不顾一切的追过去,口中大声喊道:“喂,你站住。”那少女不徐不疾就在前面,拓跋石却始终追之不上。
直追出半条山谷,那少女停下转过身来,就看见一个乡村少年向自己跑来,恍惚间亦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眉头微皱,喝道:“你偷偷摸摸窥伺本姑娘,意欲何为?我不与你计较,你还敢尾随追来,真当本姑娘是好惹的吗?”原来她之前早已察觉拓跋所在。
那冰兽亦在原地来回度步,轻声嘶鸣,似是对拓跋石甚为不喜。
拓跋石奔到她近前,更瞧清了她花容月貌,只觉天上地下所有誉美之词全用在她身上也难尽述其美,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诺诺无言,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我叫拓跋石。”
“我叫风铃,那又怎样?”那少女双眼耀耀生光,竟未反感。
拓跋石突然神情坚定的说道:“我喜欢你。”
风铃一怔,继而嘻嘻笑道:“好啊,你闭上眼睛让我剜出你的心来瞧瞧。”
拓跋石果真昂首闭目。只觉一样冰冷的东西碰到胸口,突然一痛,似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过了良久耳边传来风铃的咯咯笑声,只听她说道:“我看见了,你心里没我。”笑声渐轻渐远,冰兽载着她,去的好快。
拓跋石睁眼望去,冰兽嘶鸣,麟蹄飞扬,顷刻间消失在树林深处,拓跋石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