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幻想终归是幻想,他没有来,这七日七夜里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可季鸢依旧放下自己的自尊高傲等着他的出现,那个温声软语唤她“鸢儿”的楚湘。
季鸢站在高高的铁锈的窗棂下又等了一日。
冬日的夜晚,寂静黑暗,寒风萧萧,枯树摇曳,监狱中飘荡着一层厚厚的悲沧,她听见牢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心砰砰跳动,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她就知道,他不会对她这么无情,他会来救她的。
进入监狱一队皇宫禁卫军,他们的左手手背上都有相似的图案,是那些自称为剑阁的人才有的标志,这些人刺杀她多次,她怎么会不记得?
心里泛起阵阵凄楚,隐约感觉到了悲伤之感。原来没有人来救她,什么时候她也将希望寄予了别人?
禁卫军不顾牢里其他哭喊着“冤枉”的牢犯,直行入季鸢所在的监牢,面目冰冷拿着钥匙打开牢门。
尽管她腹中怀有逸王的儿子,但那些禁卫军并没有半点怜惜,粗鲁的压着季鸢出了牢门。
夜风萧瑟吹来就如冰刀般割破肌肤,那些沉积的厚雪印上季鸢的脚印。
一直延伸到永陵宫。
禁卫军将她压到此便退出宫殿守在殿外,他们不必担心这个女子会刺杀皇后和逸王,因为她武功尽失,筋脉被毁,连剑都提不起,何况她没剑。
永陵宫那座上右边是头发斑白的皇后,而左边面目冰冷绝情,不复往昔温柔的男子却是季鸢最不希望看见的一个人。
心立刻沉入海底,她悲哀一笑匍匐在地,目光哀切又似讥讽,启唇吐着微弱的气息,入目景物看得那般不真切,季鸢思绪恍惚唤道“楚湘”。
殿上男子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盯着她,静静的盯着,更是没有任何表情。
季鸢缓缓起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手掌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抬眸远望楚湘逸,笑得无比温柔“孩子,我们的孩子该叫什么呢?”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何要说这些?脑中一片混沌,就是不愿触及那令人心碎的真相。
楚湘逸终于有了点动作,却是抬手无情道“来人,给本王把药端上来”。
药?什么药?季鸢睁大了双眼,望着那些宫女端着一碗刺鼻味道的中药上来,停在季鸢身侧等待着薄情男子下令。
季鸢闻着这味道,怎么都闻得出那是堕胎药,比黄体酮强五倍堕胎药,他居然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这可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啊!
她望见楚湘逸冰冷的笑,深邃的眼眸不再是宁静,而是幽幽暗光轻蔑不屑,那张面孔不再温柔,而是一张完全陌生冷酷的脸。
她真的被骗了,被感情骗了,被他的温柔骗了,什么温存,什么幸福,都是虚幻都是假的。
季鸢听见他冷漠的声音道“喂她喝下去”。
她恐惧地畏缩着退后,不住的摇头“不要,不要”。
那碗即将夺走她儿子生命的堕胎药逼得越来越近,就像地狱里伸出来的爪要把她拽进深渊,季鸢猛地推翻了那碗药。
心冷了下去,周边都变得空虚,她失控落泪,无助的乞求那无情男子,跪在地上一个头一个头的磕,磕到额头血肉模糊,凄婉声音响彻大殿。
“这是你的孩子,你的亲骨肉啊,楚湘,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求求你,别伤害他,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别伤害他”。
楚湘逸盯着那卑微没有尊严的女子,你的高傲,你骨子里的清冷到那里去了?她每磕一下就如重锤击在他心上,像要裂开一样,无法承受的心痛,却不得不逼自己去承受。
“来人,再盛一碗”。
凉薄的声音响起,季鸢再次被推入无尽黑暗,心里蔓延的酸楚添上最悲哀的一笔,世上这般无情,这般郎心如铁的人真的存在。
实实在在的感受了什么叫薄情寡义。
那些呈着堕胎药上来的宫女,面目扭曲仿若在说:你跑不掉的。
季鸢的眼睛始终落在楚湘逸的身上,多么可笑!这个她心爱的温柔的男子赏了她一碗堕胎药。
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身后两名宫女上来按着她的双肩禁锢住她的身子,盛满堕胎药的瓷碗逐渐挨近她的唇,她左右闪躲脑袋,忽觉后脑上一阵刺痛,那宫女拽着她的头发迫使她仰头。
眼见着那碗堕胎药就要没入唇边。
但更宁她心碎的不仅仅如此,一直默不作声的皇后此刻道“慢”。
那宫女停住动作,不解的回头望,只听皇后又道“逸儿,本宫要你去”。
一句话有如银刀刺如心脏,血淋淋的将其刨解,逼她喝堕胎药不够还要逼他亲自来喂,季鸢盯着皇后,她当真恶毒。
永陵宫死一般的沉寂,屏着呼吸等待圣洁男子的回答,楚湘逸暗藏袖中的手狠狠攥紧,心口被无形的东西压抑着,他转目回望着皇后,紧抿薄唇,眼中崩射的寒光令周遭的冷空气降至零下数十度。
“皇祖母,此等泼淫之妇,要儿臣亲自去怕是会脏了儿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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