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虚空界的空间较之凡界强韧数倍,也被这一击震得生出无数裂缝,那些裂缝中登时透出亮煞的白光。
空间之力,这正是幻月所擅长驾驭的,只见无数白光忽然化为漫天细线,没有一丝空隙,顷刻间便将神王刚刚显出的身形吞没。
不多时,炽烈的白光轰然爆开,依承渊只觉胸口一窒,一种极强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他不由心下一凝。面对二人联手之威,神王终于要使出全力了!
一道身影自溃散的白光中应声腾起,神王双手虚握,天地间的秩序力量跨越时空,尽数朝他聚来。如此巨量的秩序神力,甚至能扭转因果循坏,普通的攻击已然对他无效。依承渊知道,他们若再不使出全力,定然会被瞬间抹去神识,断无逃生可能。这次可不会像上次那般走运了,神识一旦尽数毁灭,纵然是神,也只剩一具空壳,再也无法复生,更可况这力量毫无疑问亦能将他们的躯体轰得不留一丝残渣。
一朵小小的黑色火焰自依承渊掌中跳跃起来,与之前不同,这火焰便是他的本源神力,乃宇宙间产生的第一种无质力量,可以说是万力之源,与他的神识共为一体。
但使用这力量便等于是在消耗他的神识,俨然会对他造成无可估量的损伤,可当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否则他们二人都会死。
黑色火焰轻轻飘出,如墨般在空中晕染开,所到之处,空间皆尽被吞噬,回归于宇宙方生的最初状态。
就连神王的身形也不禁为之一震,显然很是畏惧这力量,他实没想依承渊竟不惜损耗自身也要使出这太始之力,连他的秩序之力也是由这力量而生,岂会是对手?当下只得骇然连连避退。
但他身后的白光却再度凝聚过来,封锁了他任何退路,神王无可奈何,只得暗自咬牙,神力全开之下,硬生生闯进白光之中。
若凝冷哼一声:“看来相较幻月之力,你还是更畏惧冥阳之火。但可惜,你此番估算失误,便是你败北的原因。”
霎时间白光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神王一脸惊骇的神情愣立原处,只见他原本清晰的身形正在慢慢变淡,一点一点,似要消失殆尽。
若凝冷冷道:“我的本源力量乃是虚无之力,将一切存在都化为虚幻,你若直面冥阳之火,凭你的神力上尚有一线生机,可一旦落入虚无之力中,你本身的一切存在,不论神格,神识,还是躯体,都将被抹去,回归于无形。永别了,神王。”
神王震怒大吼:“不可能!我是神王!万世主宰!怎么会死?”
他欲奋起反抗,却发现自己的神力也在慢慢消失,他心中猛然一颤,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侵袭而来,自诞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恐惧——这是就死亡的感觉?
依承渊淡道:“如你这般至高无上的存在也会感到害怕么?只可惜你终究不是人,少了人性。”
“人性?”神王咬牙切齿道,“我若死,人间也会覆灭,你虽一世为人,却能眼睁睁看着人间崩坏,这便是你所谓人性?”
依承渊呵呵笑道:“我何时说过要彻底杀死你了?我只要你好好体会一下我们所受之苦,虽死犹生的极致痛苦,受身于笼的极致痛苦,你便永远陷在其中吧!”
“什么?你要做什么?”神王满面惊疑。
依承渊还是微笑,只是那笑容间似多出一分决绝,却不知何时,天鉴玉已出现在神王头顶,他此时才恍然惊醒,登时大骇地喝道:“不!不!你还是杀了我吧!”
天鉴玉上毫不留情地传来巨大吸力,只听依承渊淡然道:“天鉴玉中的空间并无时间流逝,你不会死,但你将永世处在这种即将消亡的状态,这可是比杀死你更有价值的惩罚,你便好好体会吧。”
“不!不啊!”神王的面容扭曲起来,一下刻,随着最后一身惊叫,他的身形完全被吸入天鉴玉中,至高之神彻底于虚空界消失。
依承渊这一系列动作连若凝都大感意外,她怔怔看着他,一时却有些不明所以。
依承渊笑着伸出手,在她头上轻轻按了按:“抱歉,事先未与你说明,但你我都以凡人之身活过,你应该会明白的。”
若凝沉思良久,方才道:“可你也应该知道,以天鉴玉之力,不可能永远封住神王。”
依承渊慨然一笑:“先不说这个,你不是说等一切结束之后便回去那草屋处么,现下想来正是时候。”
若凝想了想,当下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也好,我们走吧。”
空间一阵扭曲,依承渊再次回到了取剑之地,只是,草屋犹在,却不见老人与孩童了。
但可见草屋不远处,多出一座小小的石碑。
原来自他取剑后,老人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们将他葬于故地。而那个孩童,依承渊将他送入就近村镇中,随他自力更生去了。
现下,此地真可谓除他们二人外,俨然杳无人烟。
依承渊轻轻落地,深深长吸一口气,笑叹:“果然还是人间山水好啊,那虚空界真叫人有种压抑之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