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香山距卫京九百余里,途经两座郡城三个县城,晗香山上有座全国最大的修摩寺,寺里有两百多蜴族僧修,其中不乏一些达官贵人看淡红尘后在此隐居修行的。
蜴族的修摩教敬天,教中最高神名号为謢天,是创造宇宙的神,生活在自己创造的宇宙之中,小心守护着这个宇宙,所以蜴族修摩教的寺院都建在高山之巅,以在最靠近天的地方,感觉宇宙的光辉而修行,宇宙时代蜴族的不少修摩寺都建到了太空中的小行星上,从而达到脱离俗世与宇宙零距离的目的。
登山祭謢天是有严格的程度的,任何信徒想要到达山顶的修摩寺祭拜,都必须从山脚的第一个青石台阶走起。即使尊为一国之君,梁王弘昭到了晗香山下,驻跸在山下驿馆休息一夜,次晨也得恭恭敬敬的自己步行上到山顶完成祭拜。
天色刚亮,梁王的车蝜舆驾都停在山下驿馆,在王室子嗣及上百员王宫廷尉侍从,五百多督护军的随从下,梁王向晗香山徒步走上去,梁世子虞昭随行在身侧,内廷总尉雒允,督护将军白厉紧紧跟在身后。
群峰拱聚的山间石径上,山路两侧林木红绿相间茂密荫凉,数百员的队伍沿山路迤逦而上,几十员督护军翼手族在登山队伍的上空巡回警戒。
徒步行了两刻钟,梁王突然说道:“虞昭,此次南征失利怎么看?”
跟在梁王身侧的华服蜴族少年,恭敬的答道:“回父王,南征失利有多个因素,儿臣以为尧将军只知道催军蛮攻,在层霄关上已架起火炮轰击时还不知变通战术,是失利的主因;而且据儿臣耳闻,尧将军待军过于暴虐,每于战阵前都派自己的亲兵营持强弩在后督阵,若有敢后退者,不论是何原因都阵前射杀。所以在敌我实力相差不大时我军尚能拚死向前,若遇敌军实力显著强于我军,尧将军属下将士便不愿给他卖命,因为进也是死,退也是死。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但将士均不视尧将军为知己,如何愿为他死战,所以大军才在层霄关下久攻不下。”
弘昭微微点头,回头向白厉道:“白厉你认为世子所言如何?”
跟在后面,身着甲胄的督护将军白厉忙回道:“陛下,尧将军确实对待部下多虐少恤,臣听闻尧将军所部军中低级将士多有怨言,只是不敢公开谈论。这次大军强攻层霄关,层霄关号称兽瞳之南第一险关,又有南燕数万大军死守,本就不是一两轮强攻就能攻下,兼之将士懈怠,更是难得攻克。尧将军立功心切,亲自在军后督阵以至中炮身殒,主将阵亡大军溃散,便给了南燕军乘乱出击,劫杀溃军的机会。”
弘昭叹口气,沉默了走了小会,才抬头说道:“此次南征,十万大军折损近七万,这南燕征还是不征,若任他在南隅残存,又终究是个祸害。”
“父王何不考虑从海路进攻南燕。”世子虞昭在旁小心翼翼的道:“我军若从海路攻打南燕,大军登陆南燕后,再从陆路强攻层霄关,海陆夹击,则南燕可灭。”
弘昭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停下来望望前面的山路,前方山路蜿蜒曲折,路两边古木树冠如亭盖般伸到路的上方,洒下片片荫凉;三丈开外,一块巨岩横出路中,好似将路截断一般。弘昭望了小刻,又抬脚起行,说道:“若是从陆海两路攻燕,两路至少都要有八万以上大军,这十数万大军,现在却从哪调遣?”
虞昭嘴唇蠕动,才想接话,弘昭已是又道:“而且南燕自退入层霄关后,主要便靠海上贸易维系国内经济,对海军极为重视,据现在掌握的情报,南燕军至少有各式舰船四百余艘,都是铁甲炮船。当年孤家登基后,心存一丝善念,不想效睿王穷兵黩武,容睿王后嗣在兽瞳南隅一脉延续,量他几百里弹丸之地也无力北犯,故也未想过要征南燕。现在整个梁国海军舰船不足六百,铁甲舰更不足百艘,单舰上火炮最多的不过十二门。这样的海军舰队,想从海路上进攻南燕却是难于登天;短期内若欲南征,只能从陆路上进攻。”
梁王说完,世子也不再说话,默默的跟在父亲身侧,走了片刻,弘昭突然笑道:“今日祭謢天,也不该讨论军务,还是该专心登山。”
虞昭垂首应了声“是。”只是加紧脚步跟上。
从山脚行到山顶,走走歇歇约行了两个时辰,山顶的修摩寺门前,已有十多名身着湛蓝色宽袍的僧修在门前站立两边,恭迎梁王。
梁王队伍走近了,一名老迈蜴族缓步迎上来:“恭迎陛下祭拜謢天。”梁王只是点点头,便跟在老迈僧修身后走入寺内,才进了前殿,老僧修回首道:“陛下与世子入南浴池沐浴,除亲随护卫外,官长们请在此静候。”
雒允依言及一众官员侍从在前殿等住,只有十几名廷尉随梁王父子向前殿南侧走去。阔大的前殿当中空空荡荡,只有殿的两侧各有两尊手拄金戟的银甲蜴族神像,在修摩教义中是謢天驾前的护法神,名叫闻魄,雷觉,两尊护法神塑得甚是威严可畏,教人甚至不敢在这殿内出声低语。
五百督护军已是散布到寺外警备,廷尉和侍从及众随从官员则在前殿等候。都知道登山都要登半天,而且到修摩寺后要等祭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