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打探我的消息。我以为与老爹见面,几巴掌肯定少不了了,谁知大家都只是静静地等我开口,我不知从何说起,憋了半天,起身淡淡地说道:“那就反了吧。”爹娘默默地离开,四弟赶去照顾,大哥掏出一张图给我讲起了情势:
“宽州府外围有五支力量,一是富锦村正北,葛八阜领着北地府十万人马,说是响应你的;二是镇川镇西南,有向原府自湖上过来的人,联合了几个边远部族,说是要给一个叫风语轻的女子报仇,大约万把人;三是正南有瓯平府的人,全是水兵,不到两千,也说是声援你的;四是正东的梅庄人,在舍余里登岸,气势汹汹,约五万人马攻占了不少村镇;五是东北方向,听说利雅坚府已经答应赵庄主要过来帮忙,船队下月即到。宽州府内里则有四股较强力量,一是牛城隍将军,就是去平定西南诸乱升了官的那个,离我们近,手头握有十万重兵,此番竟和向原府的人勾勾搭搭;二是东部的西门,不,洪风铃所部,就是以你的名号造反的人马,估计现在已扩大到至少三万;三是北边的陈卫杰,蠢蠢欲动,听说已自封主事;再有就是张贵五,听说已经把旗子什么的都换成了‘常’,手头也已扩充到三万多兵士,但一直未动。”
我踱着步凝神思索,回头对向柳道:“你妈,西门燕如,现在利雅坚府对过的一处神庙里静养,我走得急,没来得及喊她。”众人都长长“吁”了口气,我看了大哥一眼,好像他也在等我拿主意,于是一拍桌子道:“我是这么个想法,大家看行不行:重北轻南,东西夹进。具体做法有几点:一是我们一起,迅速拿下镇川镇,由陈大师、大哥、五弟、胡玥玲、叶明一起打理经营,一定要做到后顾无忧,也解了眼下缺吃少穿的窘境;二是由大哥正式昭告天下,说明情由,起兵举旗,之后与叶明一起率兵,向东推去;三是由小妹与向柳,向张贵五借兵两万五,坚决迎战葛八阜,要擒贼先擒王,确定先把他打疼了,再往回赶,必要时可与陈卫杰妥协,许他改村为镇,做富锦镇主事,及向北更多的土地;四是三弟、四弟去周山镇,夺回洪风铃的队伍,往西打;五是东西回合后再占宽州府府邸,随后东出、平南。”
大哥道:“那北地府庄主不是你那个吗?干嘛不问人家是不是真心响应,就抽调人马、劳神疲兵?我看还不如先与之联手,灭掉陈卫杰再说。”“不行!就打他!而且绝不轻易许他妥协,除非庄主出面找到你我。他是近邻,十万人马千里声援,不联系你我却自顾自攻城略地,欲借机霸占的意图十分明显,不打掉其强盗心理,今后无有宁日。至于陈卫杰,若无贪腐之念,当然可以留用。”“那南边不去一兵一卒?”“不去,就是兵力富余,也不宜去那么多人,初得天下再考虑去不迟。”“现在谁还能敌得过你的拳头?东边你去就行了,三弟四弟跟小妹北去。”“我是准备让四弟领兵,三弟打头阵,自古练武之人,大都不宜带兵。”大哥不满道:“那你干啥!让一个嫁出去的女子,带两万多人去打十万悍匪,亏你想得出!”“我有我的事。至于小妹,我相信她。”
估计陈景望直到现在才见着大哥,一直盯着他,等商量妥当,突然过来问:“你几时结的婚?”大哥奇怪道:“大,大约,二十四五年了吧,也没个孩子,都忘了。”“是春月亥日吧?”“噢,好像是。”老头眼里突然涌上来一圈又一圈的泪,一甩手,走了出去。我赶忙追出去道:“眼下是非常时期,大家都不宜太过激动,望大师见谅,千错万错,定叫他日后还清如何?”“你知道了?”我点点头,陈景望怒气冲冲道:“你做的对!就不告诉他!除非他把那见异思迁、见利忘义的恶俗品性改了,否则一辈子不让他知道,让他跟打光棍一样!”我附和道:“对对,叶明首先是您老的,没问过您,我不敢透露半句。”他叹道:“唉!我也老了,也该给他找个托付的人了,我把******名字告诉你吧。”“是向云菲吗?”“是是,嗨!”我转过身,看大家都站在那里,大哥与叶明都有点颤,忙做手势示意他们进去。
大哥绝对有我学不到的许多优点,他拥有异乎寻常的耐心,才思敏捷,坚韧果断,办事老辣,口若悬河,文笔又好,而且忽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也愿意亲近像胡玥玲一样的山野之人,谦恭随和,勤勉操持,竟瞬间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仁爱的老者、智者,看着那忙碌的背影,我好几次都差点流下泪来。
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我请人、大哥磨嘴,很快搞定了镇川镇主事,更厉害的是,他竟打动了牛城隍将军,不但成功劝说其坚决还击诸宵小,还从那儿借来极其宝贵的一万多兵力。我致信张贵五,叫他务必亲自留守五牛镇,派兵富锦村,与小妹、向柳动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