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兄,用不着担心,王有才吃不了亏。”
果然,那个大娘冲出来了,四十多岁的模样,长得很壮实,一脸的怒容。但又被后面追上来的两个人使劲拽住,胖大娘手虽然被拽住,嘴里并不停下来:
“说,你说!你是哪个的老子,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今天你要不跟老娘说清楚,老娘跟你没完!”
“老子说话从来就带‘老子’,跟你说不是骂人的意思。咋啦?有哪条王法规定说话不能带‘老子’了。老子拿钱买饭,有啥错?告诉你,不要说是你,就是公安来了,老子也是这样说。老子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参加国民党,犯了哪条王法?能把老子抓进局子?”
“你……你,你龟儿……你龟儿私娃子一个!老娘也不虚你!”
胖大娘瞪着眼睛,气得说话有点乱,跳着双脚,使劲要冲过来的架势,还是被旁边两个人死命拽住。李轼想这王有才嘴也不软一下,对方下不了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侧眼一看,杨建国和其他几个人都没有劝架的意思,相反倒是摆出一付冷眼看闹热的架势。他于是用手在后面拉拉王有才衣服,意思是让王有才不要再吵。王有才装不晓得,根本不理他,冲着对方就恶狠狠地说:
“哟嗬,你还瞪眼睛珠子,咋啦,你还想跟老子动手不成?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女的,只要你敢跟老子动手,老子照样捶你。”转头对周围看闹热的人一拱手,“大家都做个见证!看清楚,不是老子在出言语,是这个人在出言语,是她在扭着闹,她要是敢动手动脚的,别怪老子不客气!”
王有才一席狠话,气得胖大娘直瞪眼睛珠子,气焰反而下去了。她可能也看出来,即便她再横,遇到王有才这种更横的人,也占不到啥便宜。她嘴里虽然还骂骂咧咧的,说着狠话,身体却顺势被那两个人拽回去。
李轼松了一口气,心想这王有才真是社会上混出来的,啥场面都不虚。他刚才正担心王有才说的狠话激起众怒,食堂里的年青职工也不少,遇到一些暴脾气的要出头,就不好收场。
就在这时,曾小玲闻讯赶来,到食堂给管事的和卖饭的师傅们说明了情况,她说:
“这是厂里负责后勤的领导同意的,他们都是在厂里工地上干活路的人,不常到食堂来,偶尔才来一次。这事不怪哪一方,要怪就怪我事先没有及时跟大家说清楚。”
曾小玲又把这个意思跟排队的职工说了一下,事情就算过去。围观的人原来有的静静看着,有的议论着,此时都各自散去。李轼他们每人都买到了饭,在边上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
曾小玲是厂里基建处和这些搬运工打交道的人。走前她把李轼拽到一边说:“我跟你说一句话,厂里跟你们工地上不一样。劝劝你们那个老王,说话也客气点,不要动不动就横眉毛竖眼睛的。”
李轼想王有才那个人哪个的账都不会买,更不会听自己的,所以他只点点头:“尽量吧。”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摆着龙门阵。厂里的职工在食堂吃饭的人并不多,多数打完饭就端着离开。桌子空了不少。
李轼问王有才“老王,我刚才真担心,那女的真要是冲过来跟你撕扯,你咋办?难不成你还真跟她动手?”
“她一个老娘们,老子跟她动啥手哟。”
“她要真扑过来,你咋办?我看她那个恶狠狠的架势,像要把你撕成两半似的。我真替你捏把汗。”
“她敢!她敢扑过来才怪了。这种泼妇婆娘,就是欺软怕硬的人,平常都是别人让她惯了,她还真以为哪个人都虚她。你别看她表面上横,真要遇到横的,她就得成缩头乌龟。”
李轼看王有才说话那个口气,就像对方不过是一只母老虎,而他是武松一样,大虫你再厉害,遇到我武松你照样要倒霉。
杨建国看李轼的神情,就说:“李兄,你是多余担心。你看我们都没有劝架,为啥?你没有注意到吧,周围的人虽然没有人站出来说话,但眼光里都是一种瞧不起和鄙视的神情。其实我们都看在眼里,跟老子不就是因为我们穿得破烂点嘛,就摆出那付样子。那位胖婆娘说话更伤人,让她受点教训没坏处。一般来说,食堂的人都是招人烦的人,你看旁边的人虽然也厌烦我们,却没人出来为她帮腔,可见她的人缘不好。”
“嘿,你们都是胸有成竹啊。我还一直怕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