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喷喷的小米粥、鸡蛋、红糖,都端在桌子上,月子还是要做的。大凤精心的侍候儿媳妇,她没有被悲伤压倒。看着雅冰边吃饭,边流泪的样子,大凤的心揪在一起。她谨慎的伺候着雅冰,提心吊胆、战战兢兢,避免刺激她每一个神经。
真的是走的最急的,都是最美的风景,伤的最深的,也总是那些最真的感情。及其聪明的雅冰,或许知道了事情的一切,她出奇的冷静,但内心的波澜起伏,很难拢得太紧。作为一个女人,生不出孩子那是件很凄惨的事情。
自己单独的时候,泪水会不自觉的流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悲伤,并且晶莹的水花。虽然泪水,对内心伤口的愈合很是重要,但她不知道,自己的爱情还会保鲜多久。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是雅冰对这个世界,感知的心却不同了。
爱情,除了恋爱时的激情和灿烂之后,还有婚后的无奈和沉重。只有孩子,孩子,才是婚后生活,维持爱情长久的纽带。现在雅冰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信心,可是她害怕失去俊鹏。可严酷的事实就摆在面前,自己很难和俊鹏,生出一个健康完整的孩子了。
孩子对于这个家庭太重要了,她痛苦万分,而且睡眠非常不好,总是不断的醒来看喊,身边的俊鹏是否离他而去。即使是睡着了,也做那些森然阴惨的梦,而且还活灵活现。
这天,雅冰做了一个噩梦,在一身冷汗中醒来。眼睛一动不动的棚顶发呆,泪水就像温润如酥的小雨,淅淅沥沥地,将她美丽的脸庞包裹起来。心烦疲惫的她,身体消瘦了许多,心始终处在一团迷雾之中。有时她还理智的告诫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任何的一天,都会同时经历生命中,灿烂和悲伤。现在自己最需要做的就是,一肩担起悲剧的同时,另一肩膀也要担起爱情的延续。
俊鹏的粮栈,子键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家闲着没事,也到处转转。一天早上,他来到一条街上,街上人不多,子键想起自己和大凤来时,曾经走过这里。由于没有什么事情,他一路走一路看,在路边的一个拐角处,他看见一个人。
这个人衣衫褴褛,两臂抱着膝盖,肮脏的身上还裹着,一条破旧的毡子,蜷曲在地上,像一堆马粪,懒洋洋的样子,晒着太阳。他忽然间想到这个人,就是自己来江省时,那个向自己要酒喝的要饭花子。子键摸摸自己的裤兜,还有些零钱,就向这个人走去。
子键走到他身前,仔细看了这个要饭花子一眼。发现他经过一夜,身子好像冻透了,脸色苍白发紫,耳朵红肿,边缘有的地方冒着脓水。暴露出的手脚,僵硬一个劲的哆嗦,一只小腿上布满着褐色的腐肉。他身前放个碗茬子,碗茬子里散乱着几枚铜钱,并且压着,两张面额不大的东三省官银号。
子键仔细的看了看,这个要饭花子一眼,感觉似从前曾在哪里见过,由于也没有什么事做,也蹲在地上掏出一枚铜钱,放到碗茬子里。这个要饭花子头,不抬眼不睁,好像对别人的施舍,感到习以为常,子键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呀!真有大方的,还有给这个票的。”
“这年头,大方的人不多了,是我自己放的,有些人看到别人大方,自己也大方就多给一些。”
“你这是在钓鱼!”
“你这么说,也对!是钓鱼,咬不咬钩是他们的事。”
“那怎么不放大额的官银票。”
“鱼饵大了,没有那么大的嘴,一看有比自己更大方的,可给可不给时,权衡一下自己的兜里,小的也没有了。”
“我看你们这一行,有见人就张嘴要的,拽人不松手的,你怎么不那么办?”
“那是抢劫,和红胡子有什么区别,愿者上钩,谁也不欠谁的。”
“你没拽住过人,不撒手吗?”
“也拽过!”
“那你今天,怎么不拽我?”
“偶尔也有自己跳上岸的鱼,不要可惜,外地人生面孔,人生地不熟,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不想招惹麻烦,来这次不一定有下次。”
“火车站客流大,人多热闹,怎么不去哪里。”
“人是多,钓鱼的人也多,鱼多次碰钩,心里都烦,都躲着你走,碰着鲨鱼能赔个粮本上仓。”
阳光下,要饭花子还闭着眼睛,一张脸像一枚发了霉的干大枣,布满皱纹,好像洞察世事,看穿人生。他知道眼前的就是子键,可是自己现在的灵魂和**,与他有本质上的不同,即使相遇也是陌生,不能同日而语。
子键蹲在地上感觉腿发酸,站了起来直直腰,又攥上拳头在腰部敲打了几下。与这个要饭,都要出名堂的要饭花子,说了半天的话,总是感觉是自己的熟人。子键低下头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个要饭花子几眼,看见他的眼角流满了浑浊的泪水,子键此时心跳突然加剧,他好像认出了这个人是谁,这些年来他还活着。
“你是!”子键一脸惊诧。
“别说了!你是你,我是我。”要饭花子平淡的说。
子键的话,被要饭花子阻止了,现在彼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