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办得圆满,看着老爹体面上路,徐喜凤没啥可遗憾的。
她知道,这些都仰仗宝叔出钱出力,还不知道该咋报答人家。
丁万宝说话算数,安葬完死者回来,连向把徐家的欠债都还上。
别看债主不少,加一块堆儿也没用了三十个大洋。
徐喜凤见大伙都得了钱离开,心里替马勇着急,站在一旁搓捏着衣襟,想跟宝叔说说欠大勇叔的帐,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这玩意真没法开口,虽然觉得对大勇叔不公平,可毕竟不是自个儿钱。
丁万宝见她欲言又止,笑问道:“侄女儿有啥事咋地?呵呵,瞧你那尿憋样儿,有话直说。”
“宝叔……”徐喜凤说着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见马勇正在往大门外走,急得直跺脚,可还是没说出来。
马勇也根本没想钱的事,忙完吃口饭挂着回家歇着,眼瞅着将入冬,木把式们得磨斧锉锯养足体力,随时准备进山。
丁万宝就不爱看人磨叽,不耐道:“小凤儿,有话痛快说,别拿叔当外人儿。”
徐喜凤只得改口道:“叔,等给爹烧完头七,俺想去伺候你。”
按照习俗,下葬后死者家人还得‘上望’‘烧七’不少事儿忙活。
“我介……”丁万宝怔道:“你宝叔身子骨邦邦硬实,不用伺候,整的像我七老八十似的。”
“你是俺家恩人,俺得报答你一辈子,叔你有老婆没?没老婆俺给你当媳妇儿。”
徐喜凤说这事儿倒是大大方方一点不扭捏,看得出,平时也是个沙楞人儿。
丁万宝好气道:“净扯淡,我是你叔,整乱套了!”
牛连铎哈哈乐道:“你叔俩媳妇儿呢!嫁我,俺没媳妇。”
“滚,我是她叔,你也是她叔。”
“各论各的,她管你叫叔,管我叫哥,哈哈哈……”
“行,俺嫁,你俩谁都成。”徐喜凤一本正经竟答应了。
“厄……”
牛连铎傻了,本来是闹个乐呵,没成想这丫头还真敢答应,一点没嫌自己丑。
这一来,他倒抹不开了,看向丁万宝不知道该咋说。
“瞪我嘎哈?傻了吧,瘪皮了吧?该!叫你臭的瑟。”
丁万宝还觉着挺解气,又冲小凤儿说道:“丫头别逗你鬼叔,看他那样,指定当真了。”
徐喜凤道:“俺说的是真话,鬼叔也挺好的呀。”
牛连铎更毛楞了,搓着俩手搁哪都不对劲儿。
丁万宝脑瓜直疼,忙道:“别介呀,这不整差辈儿了么。”
“噗!”徐喜凤扑哧一笑:“逗他玩儿捏!咯咯……”
“啊?哦,呵,我就知道是玩笑,这丫头!呵,哈哈。”
牛连铎挺大张脸别别楞楞的笑得忒假。
丁万宝瞅他来气,桌下面给了他一脚道:“完蛋玩意,让小丫头将住了,亏你还是……,丢死人!”
牛连铎只挠头不说话,心就像坐了趟过山车,忽忽悠悠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
徐喜凤在一旁岔开话题,连说道:“宝叔,你对俺家有恩,我就你这一个亲人,怎么也不能把侄女儿丢这不管,过些日子俺去找你。”
这家还沾上了。
丁万宝跟刚认的侄女儿挺对脾气,也都是孤苦伶仃的孩儿,同病相怜,心里满同情。
思索片刻,丁万宝说道:“既然认了亲,叔不能不管你,有事儿你到吉安县城石家大车店找我,至于恩不恩的就别提了,谈不上。”
“谈不上?”徐喜凤疑惑不解。
“谈不上,而且叔还欠你钱。”
丁万宝给牛连铎使了个颜色,让他把钱箱拿来,接着就把徐家老太爷埋参续活,给他指引的事儿说了一遍。
徐喜凤听着听着,眼泪又下来了。
丁万宝劝道:“行了,哭这些天也差不多了,你太爷种了因,今儿你得了果儿,是好事。”
“好事,好事,俺不哭。”
说话的工夫,牛连铎夹过一个钱箱放到炕上,丁万宝从里面拿出来两捆银元,正好一百块放到了炕上……
“这箱子里有你七百个银元,你说将来去找我,那叔先给你一百,剩下钱帮你攒着,一个姑娘家揣太多钱不是好事儿。”
“不不,这是宝叔的钱,俺不能拿,欠你够多了。”徐喜凤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却觉得不该拿,连连摆手相拒。
“啧,丫头听不明白话呢,这就是你徐家的钱,拿着!”
丁万宝不容她推辞,俩人打了趟太极,姑娘终于将钱收下,她也惦记把欠马勇那些人的二十多个银元还上。
诸事完毕,天儿也不早。
外面罗亮等人收拾妥当,丁万宝起身告辞。
他们不好多呆,虽然有叔侄名分,可一个姑娘家,得避嫌。
徐喜凤和宝叔说好将来去吉安找他,然后挥手相送,泪眼望着众人打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