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爷今儿的下酒菜很别致,虽然不是啥稀罕玩意,可丁万宝还是无法消受。啥玩意?蚯蚓!
好家伙!小木盆里密密麻麻装了上百条红的白的蚯蚓,粗的能有小手指那么粗!软趴趴肥长的身子在盆子里挤压着蠕动,身上刚毛清晰可见,看着都麻牙,更别说吃了。
“哎呀我去!”丁万宝看了一眼再不肯看第二眼,咧嘴苦道:“爷们,这玩意俺真对付不了,你自己都打扫了吧!”
杨六爷笑了笑:“年轻人,这玩意一身好肉都是补品,你得学着给自己补补。”
丁万宝忙摇头:“得!还给您老人家留着补身子,俺这身子骨邦邦滴!”
“这可没别的菜。”
“爷们甭费心,俺去撵只山鸡回来给您下酒。”
丁万宝说着就要出门抓鸡,杨六爷抬手将他拦住,笑道:“你歇歇吧,知道你小子跑的快,别再把裤子刮坏了。走,跟爷们去溜溜套子,下晌刚下的,能不能吃上山鸡就看你的造化。”
“那感情好!”
丁万宝是真心疼这身衣裳,山林里灌木丛生,跑起来经常会刮几个口子。不因为这个,来的时候都能顺手逮俩山鸡。
爷俩说着话往往外走,杨六爷带他径直来到一处不算茂密的松树林,林子下一片片乱草偶有几处光秃地皮,确是个下鸡套的好地方。
山林里野物众多,整天整夜听不完的虫鸣鸟啼。拨开杂草猫身子来到林子深处,前方不远响起了嘎嘎嘎的山鸡叫声,显然两人惊动了它们,吓得在炸毛扑腾。
“有了!”
俩人一瞧就知道有山鸡上套,欢喜的来到近前,不但有一只野鸡,还有一只飞龙也进了套子。
“飞龙,你小子还真是鸿运当头啊!”杨六爷感叹一声,弯身去解‘飞龙’的脖套,丁万宝嬉笑着去解那只山鸡。
‘飞龙’也是松鸡的一种,短尾、羽毛黄色带花看着很好看。这东西不太大却是一身的嫩肉,在山里不算少可也比野鸡稀罕许多。
杨六爷下的是‘四门套’,把两根木棍埋在土里立牢,上面架起一根结实的硬木横梁绑紧,横梁系上细麻子打个活套,一个挨一个排挂着上面,便成了一门套子。四个方向都如此照做围出一块空地,在地面上撒些松籽儿米粒,这就是所谓的‘四门套’。这种套简单实用,优点是灵敏、有效,缺点是细麻子不太结实,容易被挣断。好在木梁上套子众多,山鸡进了套子扑腾起来很容易被其它的套子套住脚和翅膀,很少被逃脱。下这种套子,只要掌握好绳套的高度,基本都能有所收获。
丁万宝抱着野鸡心里高兴,哈哈一笑道:“六爷,不是爷们说你,俺大老远来的你总整些恶心虫子招待,下回多套两只山鸡养家里,俺来了管咋是个正经菜。”
“草,有这玩意俺还想换俩钱儿花呢!”杨六爷说道:“夏天的皮子没人要,全靠这些小玩意换钱,都喂你,老子喝西北风去?”
“老扣!”丁万宝不屑道:“换钱不也得俺帮你卖么,不把俺打对乐呵了谁帮你跑腿儿?”
老爷子也知道是这么个事,笑道:“行,今儿给你打对乐呵,等你出山帮俺卖个好价钱。”
“这还差不离。”
“对了!”杨六爷忽然想到什么,连说道:“菜园子秋月能出点白菜,俺寻思汲点酸菜,下回你带个缸来。”
“深山老林的……让俺背缸?”丁万宝又好气又好笑:“缸背俺还差不多!”
“完蛋玩意!”杨六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年轻力壮的连个缸都背不动。”
“真背不动。”
“小缸呢?”
“啥缸都能把俺装里。”丁万宝苦笑道:“换个坛子还差不多。”
“坛子那点玩意够干屁。”杨六爷摇摇头:“你真该多学点武艺,等有时间我教教你。”
“不学,学也晚了!”
丁万宝对练武没兴趣,他从小在胡子堆里长大,也看出来杨六爷是个会武的,可惜他吃不了那苦,也不愿意受那罪。在他心里,学再多的功夫也不如枪管直,能耐再大也架不住枪打。
六爷有点好奇,上下看了看他问道:“不练武你那‘飞毛腿’是跟谁学的轻功?”
“天生的。”
丁万宝实话实说,他从小跑的就快而且耐力奇强,一口气跑几里地一点不含糊。他说的轻巧,而听者却暗暗心惊,杨六爷见识过这小子的速度,就是学了轻功也没见跑这么快的,这小子天生身子轻快,简直就是做贼的‘好材料’!
想到丁万宝年过二十五岁学啥武艺也晚了,老爷子还有点惋惜。他在那暗自摇头,而丁万宝此时却一门心思的想吃鸡肉……
土炕上小酒桌摆了四个菜,油汪汪的炒山菜、喷香的飞龙炖小蘑菇、炸得像棍似的大蚯蚓、还有一碟咸菜凑数,看起来颇为隆重。酒是老人用山李子酿制的李子酒,喝起来酸巴拉几的没啥滋味,丁万宝还是爱喝自己葫芦里的烧刀子。
杨六爷一筷子夹了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