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鳖曾欺井内蛙,大鹏展翅绕天涯。强中自有强中手,莫向人前满自夸。
乱世奸雄曹阿瞒有败走华容道,军神韩信曾受胯下之辱,有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于是这几日刚刚抖起来的男猪脚韩延凌要倒霉了。
这几日京城不太平,宫里传出话来实行宵禁,五城兵马司都督陈汝忠是个官迷心窍的人物,对上面的指示那是不遗余力的执行,何况现在正是侦缉太子遇刺案背后真凶的风口浪尖,万一一个不小心,陈汝忠真怕连乌沙带脑袋都给搭进去,因此严令手下加强夜间巡逻,韩延凌去寻裴文中这一路上,光是五城兵马司的巡城捕快三五成群的在街上巡逻就碰上了四波。
韩延凌为了掩人耳目并未穿着自己的锦衣卫服饰,而是一身粗布便衣,好在他为人机警身手敏捷,这四波巡城捕快都被他避开了。
等那帮巡城的走了之后,韩延凌才从街边藏身的犄角旮旯里出来,一边拍打着身上蹭上的灰尘一边暗骂这帮孙子倒是真敬业。
就在此时马蹄踏踏之声到了近前,两盏白色的大灯笼到了他的身前,韩延凌大惊避之不及,仔细一瞧,面前正站着几十号拿刀拿枪的兵丁正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
“此人鬼鬼祟祟定是宵小之徒,来人给我拿下!”骑在马上的一个中年男子发号施令,便有数名兵丁上前擒拿韩延凌。
韩延凌有心反抗,可人家手里有刀有枪有弓箭,万一乱箭齐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岂不冤枉,自己有锦衣卫的腰牌倒也不怕他们只是不知对方来路不敢贸然亮明身份,于是乎韩延凌很配合的被人捆了个结实。
“你们几个把他送回衙门先关起来,待明日本官回来再做定夺!”那马上男子一边说着一边调转马头,领着剩下的那些兵丁扬长而去。黑暗之中韩延凌想看清楚骑在马上的那个装逼男是谁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只能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韩延凌便被那几个兵丁押回了衙门送进了五城兵马司的牢房。直到看见五城兵马司的牌匾,韩延凌才知道自己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起来了,而刚才那个中年男子八成便是兵马司都督陈汝忠。
一边环顾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挑了堆干草坐了下来,最近因为妖书案的关系,五城兵马司抓了不少人,韩延凌所在的这间囚室面积不大却关了十几个人,一个个正蜷缩在草堆上睡得正香,韩延凌被兵士关进了,开门关门上锁这么大动静也没人抬头看一眼,看样子这样的情况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陈汝忠,孙子!咱走着瞧,娘的!”
韩延凌心里骂着,恶狠狠的倒在了草堆里,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出去。
致仕首辅沈一贯的豪宅,华灯阑珊。
一名身材婀娜的侍女奉上茶水便又乖觉的退了出来并将书房的门轻轻的掩上了。
见那侍女出去之后,陈汝忠才开口。
“相爷,如今的形势对咱们可不利啊!皇上不仅把陈矩骆思恭和马宝下了大狱,听说还新晋提拔了一个锦衣卫镇抚使!”
沈一贯坐在太师椅上阴沉着脸面,左手食指轻轻地敲击着茶杯。
“那人什么来路?!”
陈汝忠面有难色道:“回相爷,属下只是听说那人是原南镇抚司的一个百户,具体情形也不甚了了……”
“一个百户竟然被骤然提升为镇抚使,这中间定有蹊跷……”沈一贯说着,双眼阴晴不定的看着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沈一贯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正一步步逼近自己,但他却一时之间理不清头绪。
“……相爷,这刺杀太子的事……”陈汝忠现在心里也是摇摆不定,他是沈一贯的人,沈一贯是郑妃的同党,现在刺杀太子最大的获利者莫过于郑家,可事情坏就坏在刺杀失败,陈汝忠为官多年,敏锐的感觉到这次郑家怕是过不去这个坎了,自己作为郑氏一党,与其跟着遭罪,不如临阵反水,他今日来找沈一贯便是想试探一下沈一贯的底,若是能找到些真凭实据,陈汝忠真敢豁出去把沈一贯和郑家卖了。
沈一贯听了陈汝忠的话,一双老眼重新又找到了焦点,怪异的看着陈汝忠,皮笑肉不笑道:“陈大人,这太子遇刺之事老夫也不清楚,不过照老夫猜测,十有**……”
“那咱们……?”陈汝忠从沈一贯的神态上便可断定,刺杀太子的事情,沈一贯提前并不知晓,因此陈汝忠有意劝沈一贯与自己一起反水,谁知话还没出口,便被沈一贯摆手制止了。
沈一贯看着沉不住气的陈汝忠,阴沉的说道:“陈大人,现在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再想左右逢源怕是不可能了,别忘了你为郑家做了多少事,郑家势力庞大,虎死不倒威,若陈大人真想三心二意,怕也得不着什么实惠!”
听完沈一贯的话,陈汝忠被吓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他的心思全被沈一贯这老狐狸猜着了。
陈汝忠再一想这些年为郑家办的那些事,郑家不见得便不会留下自己的把柄,到时候郑家倒了,自己这个猢狲也免不了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