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来韩家庄闹事,活的不耐烦了,呀呀呀呀呀……锵……锵……锵……”一中年男子,衣衫褴褛,大冬天的破棉袄斜穿着,露出一支粗壮的胳膊,胳膊上满是纹身刺青,韩延凌依稀看出,那是一条下山虎。中年男子嘴里给自己打着鼓点,手里挥舞着一柄刀身黑漆漆锈迹斑斑的大关刀,里愣歪斜的闯进了院中。庄里人都知道,疯六子又偷拿了庄外关帝庙中关二爷的大刀回来戏耍了。
要说这疯六子的大名,除了庄上的长辈知道之外,这些年轻一辈的大多不知道,反正大家都叫他韩老六,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威风凛凛的一条大汉,只是不知道何时便莫名其妙的疯了,无儿无女无父无母的疯六子就一直在太爷家中干些农活,倒也不是疯的太厉害,这些年了时好时坏倒也不曾伤害过谁,庄里的人大多都习惯了,眼前看这架势,是又犯病了。
疯六子到了院中站定,摆开架势抹了一把快要过了河的鼻涕便开唱了。
“波涛滚滚渡江东,独赴单刀孰与同?片帆瞬息西风力,鲁肃今日认关公!”却是单刀会中关羽的唱词。
唱罢,疯六子将手中的的大关刀照定金大日就劈了过来,这一刀势若奔雷又是猝不及防,把金大日吓得呀,就这一瞬间,后脊背上冷汗刷刷的直往外冒。想躲,可这一刀来势快准狠,金大日又是个瘸子,如何躲得开,金大日心想这下算是完了,被个疯汉一刀劈死。
闭目等死的金大日吓得面如土色,两股战战,忽觉肩上一沉,差点把金大日压趴下,只见那疯六子的雷霆一击到了金大中头顶却一下子停住了。刀身一番,大刀便平着压到了金大日的肩上,金大日心道:我的亲娘哎!这刀怕不得有七八十斤,这疯汉好大的力气。
周围顿时传来庄民的喝彩声:“六子,这手玩的漂亮!”“六哥好样的”
“六叔真牛!”一旁的斌子低声说道。
疯汉子韩老六听了喝彩,十分受用,摇头晃脑,一脸得色。
“吾虎女安得嫁犬子耶!?子敬休得再言,吾认得你,掌中青龙偃月刀可不认得你!”韩老六疯言疯语,惹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得以缓和。
“六子赶紧去把牛喂了,准备吃饭了!”韩老太爷说道。
“哦,吃饭了,那关某先行告退!”韩老六听说要吃饭,赶紧把大刀一收,打着鼓点,兴高采烈的去了。
被六子这一闹腾,庄民门见金大日吃瘪,一个个揶揄的笑着,金大日倒是心中千恩万谢,多亏了这疯汉,不然真得打起来。
胡四看准时机,急忙拨开韩家庄的百姓,肥胖的身躯一扭一扭的行到金大日身前。
“金爷今日到我们庄子,到底有何公干!不妨先说来听听,免得误会伤了和气。”胡四一脸谄媚。
金大日见有熟人,跟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平日里看着讨厌的胡四那张肥脸今日却变得异常亲切了起来。
“老胡,我今日奉命公干,你们庄子的这俩小子,今日在县城把县尊大人的公子给打成了重伤,咱也是奉命行事,你看看,这……”金大日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语气也没有刚才那般蛮横了。
胡四眼珠一转,说道:“哦,是这么回事啊,金爷今日非抓人不可?”
“金某职责所在,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也不容易!”金大日这话说的声音挺大,虽是对着胡四,却也是让在场的人听的。
胡四转而对韩老太爷说道:“太爷爷,你看今日之事,乃孩童之间琐事,犯不上大动干戈,不如让这位金爷把人先行带走,有我担保,俩孩子断然不会受什么委屈,打人之事,无非赔些钱财罢了。”
韩老太爷心中一动,并没有理会胡四,只是问询的目光看着金大日。
“老太爷放心,有我金某,断然不会让孩子受苦,我回去交了差,也定然不会为难二位小哥。”金大日何等精明,急忙把胸脯擂的嗵嗵直响保证道。
老太爷也有自己的考虑,打人之事,不过钱财而已,犯不上因此得罪官府,何况自己这家族身份特殊轻易暴露不得,当然不能明着跟官府对抗。
于是老太爷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人你可以带走,还望这位官爷说话算话,多多照拂。”说罢,韩昭华从怀中取了些银钱放到了金大日的手上。
金大日本来严肃的神色立即变得可亲了,笑道:“老太爷放心,一切有我金某!”说着,金大日将那些钱熟练的塞进了自己的腰包,看那娴熟的动作就知道是收钱收惯了的。
杨秀英也知道分寸,老太爷既然发话,今日也只能先让官府把人带走,于是收了架势,把斧头一扔,咚的一声,又劈在了那木墩之上。
金大日等人将韩延凌兄弟二人很客气的抓走了,不过并没有绳捆索绑,待人马散去,杨秀英行到太爷身前,盈盈下拜,道:“太爷既然发话,作晚辈的也不便多言,还望太爷能多多帮扶我孤儿寡母。”
韩延凌的父亲老三还在的时候,太爷对老三那可是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好,老三不在了的这些年也多亏了太爷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