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雄兽和雌兽小心翼翼穿梭在夜色中,夜空中月明星稀,万籁寂静。空荡荡的街头看不到半个人,那时城中都有宵禁。
打更的老头颤巍巍的走在街上,沙哑的嗓子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哐当哐当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街头,树荫婆娑,月光在地上投下一道道高高低低的黑影,似鬼影重重。
地上,两个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伴随着阴风阵阵。
打更老头猛地抬头,屋顶上除了一片坠落的瓦片,什么都没有。
老头眯缝着浑浊的双眼,沙哑的嗓子缓缓念叨道:“出事了……要出事了……妖怪来了……”
两只兽敏捷地窜入一栋有些古旧的宅院中,阁楼上,未出阁的小姐正在沐浴,丫鬟往盆中撒了一些芬芳的花草就关上门走了出去。
小姐稚气的脸上带着笑容,闭上双眼舒服地躺在浴盆中,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全家人关怀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她是家里庶出的小姐,比不上嫡出的哥哥姐姐,吃的用的什么都比正房的差一些,却不料刚满十六的她却交上了好运,被许配给了城中最有权势的陆家大少爷。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黑影闪了进来,小姐以为是丫鬟,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平日里让你拿点热水,没半个时辰是回不来的,今夜怎么这般迅速了?”
一股腥味顺着夜风灌了进来,小姐突然觉得不对劲,猛地瞪大双眼,还未来得及看清浴桶上趴着的是什么怪物,一条滑溜溜的舌头已经顺着她微微张开的樱桃小嘴钻了进去——
“呜……呜呜……”两只小手拼命挣扎,痛苦地想要把怪物的舌头从嘴里拔出,但是她微弱的力气只挣扎了片刻功夫,雌兽的整个脑袋顺着舌头已经钻入了她的身体中,很快,尾巴在半空中扫了扫,也没入了她的口中。
拼命扑腾的身躯突然停顿了下来,飞溅的水花已经把地面打湿了一大片。
听到动静的丫鬟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低声道:“发生什么事了,二小姐?!”
浴盆中的水缓缓荡漾着,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从水中冒了出来,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轻笑道:“我没事,你出去吧。”
二小姐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暗光,丫鬟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余光落在浴盆边缘上一个黏糊糊的印子,却还是乖乖地关上门走了出去,手心在门框上又粘了一些奇怪的粘液,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怪异的腥臭味。
丫鬟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伸着脖子用力在空气中嗅了嗅,屋顶上,雄兽蹲在黑暗中,细长的双眼闪着绿光警惕地盯着丫鬟的背影。
一条黏糊糊的长舌顺着阴影一点点从屋檐上垂了下来,哧溜一声缠住了丫鬟的脖子,猛地一拉,丫鬟还未来得及尖叫,整个人就被拖了上去。
月光下,只看得到两个影子飞快重叠在了一起。不一会儿,丫鬟纵身一跃,半跪在地上,单手稳稳撑着地面。
纤细的手指在嘴唇边抹了抹,探入口中把指尖的粘液吮吸得干干净净。
抬起头来的那张脸上稚气中带着狰狞,双眼闪烁着异色。她无奈地看了看这具女人的身
体,叹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二小姐”赤身从浴盆中站起来,与“丫鬟”紧紧拥抱在一起,“丫鬟”体贴地给她换好衣衫,两人并肩坐在床边,“二小姐”轻轻“依偎”在丫鬟的怀中,似娇妻依偎着丈夫。
“你先别着急,等时机到了,我就附身在那新郎身上,这样我们就再不用颠沛流离四处流浪了,我们可以像寻常夫妻一样白头到老,永远不再躲躲藏藏了。那陆家是有钱人,我们夫妻俩可以衣食无忧……等他们老了,我们再找其他夫妻寄身。你道行不如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安心待在这具身体中,万万不要冒险出来……”雄兽抚摸着雌兽温柔的头发,低声道。
寄身兽并不如人们所猜想的那样,可以随意附身,寄身兽的寿命越长,它们可以附身的人类就越多,可以完全不受时间的影响,传说活了上万年的寄身兽已经和神仙没什么区别了,根本就不需要穿梭在一具具人类短暂寿命的身体中,它们已经可以直接和人类的肉身融为一体,长生不老,千秋万代。
不明真相的史书中常常记载某某奇人活了一两百岁或者好几百岁,却不知道那“人”早已不是人,不过是被道行颇深的寄身兽寄身后才会拥有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寿命。
“既然都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又怎么被人发现的呢?”司徒夜问道。
雄兽叹了口气,苦笑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附身后就像刚出生的婴儿,需要好些时日才能恢复元气,原本算好了日子等大婚那边从丫鬟身体中出来附身在新郎身上,却不料那个陆家少爷早已是病入膏肓。新婚之夜,我作为陪嫁丫鬟跟着去了陆家,却不料新郎是个摇摇晃晃的病秧子,连新娘的盖头都没有力气掀开……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从丫鬟身体中冲出来,却把新郎当场吓死了……”
司徒夜翻了个大白眼,笑道:“你也真够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