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的声音渐渐渺不可闻,面容也越来越模糊,苍老的眼神中有着无限期待,刁仁尔抵不住如潮睡意,进入沉沉梦乡。
睡梦中,似乎有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一遍遍冲刷他的神魂,又仿佛有亿万苍生的悲鸣与虔诚祈祷,呢喃不休。这一梦,仿佛穿越了数千年岁月沧桑,百转千回。
醒来,依旧是蝉鸣啁啾的夏日午后。刁仁尔趴在书桌上,那本暑假作业本被他的口水****了一大片。
老乞丐和癞皮狗都不见了,只剩下窗外的知了依旧不停歇地呱噪。
仿佛真是一场梦,梦醒了无痕迹。
不过,还是依稀留下了一些东西,譬如,在刁仁尔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盘腿而坐的姿势。而他正是这么盘腿坐在椅子上醒来的。
依稀回忆起刚才入睡之前的场景,刁仁尔忍不住突发奇想,会不会是哪位神仙下凡来指点自己,刚才给自己吃的那颗形似糖果的丹丸,会不会是什么灵丹妙药,能增加自己几十甲子的功力?
想到这里,刁仁尔兴奋地跳将起来,可是还是原来那么高,并没有一飞冲天撞到天花板。他跑到他父亲的房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是勉强将一个哑铃提离地面。他还是不死心,闭上眼睛,狠狠心,用指头用力去戳墙壁,结果疼得呲牙咧嘴,也没看到墙壁噗嗤一声被戳个洞。
看来电影永远是电影,生活依然只是生活。刁仁尔抱着肿成胡萝卜的食指,一边疼得眼泪汪汪,一边做着自我总结。
“咔嚓,咔嚓”传来一阵钥匙开门锁的声音,紧接着“吱呀”一声响,门开了,刁仁尔的妈妈回来了。
她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刁仁尔眼泪汪汪地蹲在地上,吓得连鞋子也没换,就冲过去抱起他,连声问道:“小仁,小仁,怎么了?怎么了?”
当掰开刁仁尔的手,看到肿成那样,妈妈心疼得眼泪都下来了,来不及责怪孩子的顽皮,赶紧找药膏给他敷上。
当妈妈翻箱倒柜地翻找药膏的时候,隔了数米远的刁仁尔忽然发现妈妈的鬓角有了几缕隐约的白发,心兀然有些悲伤。
看着心疼地给他敷药膏的妈妈,刁仁尔轻声道:“妈妈,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您担心了。”
妈妈愣了一下,看到孩子懂事的目光,一把抱住了他,眼泪禁不住又下来了,不过这回是欣慰的眼泪。
就是从那天开始,刁仁尔发现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首先,他的视力越来越好,天上的鸟儿飞得再高,他也能轻易看出是什么鸟,甚至连羽毛上细微的花纹也看得一清二楚。天上掠过飞机,他能清晰地看到飞机那狭小的窗口上的乘客的面容,清楚得就跟面对面坐着一样。他从自己窗口往下看,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楼下墙角爬动的蚂蚁的脚,简直就跟将蚂蚁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一般,纤毫毕现。
而且,他的耳朵也越来越好使。蝴蝶的振翅,蚂蚁的爬动,清风的吹拂,甚至连对面楼里情人的耳语呢喃都听得一清二楚。比较尴尬的是,隔间父母的悄悄话,更是一字不漏地跑进他的耳朵里,想不听都困难。
刁仁尔变得越来越耳聪目明了,或者换句话来说,这个世界在小刁仁尔的面前,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一开始,他也有些恐慌,慢慢地,就习以为常了,而且将这当成了乐趣。
譬如,参加考试时,他可以将答案放在远离教室的操场上,然后从窗口望过去,根本没有老师能发现他在抄袭。站在高楼上,远眺大街上的小女生,也是其乐趣穷啊。
他认为,带来这些奇妙变化的应该就是那颗能发出五彩光华的丹丸,还有那个奇怪的打坐姿势。
每次当他按照脑海中的那个姿势盘腿而坐的时候,一股隐约的暖流就会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流转。当打坐结束,他就会感到神采奕奕,觉得耳目又变得更聪敏了一些。
有了这些神奇的发现之后,刁仁尔便一直迷恋于打坐,日日不辍。他的力气也变得比常人大了不少。
他很希望能再次遇到那个老乞丐,但是那天之后,那个老乞丐就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踪迹。
时光流逝,小学,初中,高中,小刁仁尔也渐渐长大。随着他越来越耳聪目明,头脑也变得越来越灵活。他上课几乎从不听课,却每次都能考第一,成为了师生眼中的怪胎,更是令他的父母喜出望外,不停感谢菩萨保佑。
今年的六月份,他刚考完高考,正百无聊赖地在街上闲逛,却忽然看到那个十年不见的老乞丐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依然是十年前的容貌,旁边依然跟着那只病怏怏懒洋洋的癞皮狗。
还没等他出声询问,老乞丐扔给了他一块紫色的牌子,让他九月一号去帝都东北一所叫“耿丹学院”的学校报到。言讫,老乞丐就和癞皮狗一起消逝于人流中。
“耿丹学院?”他依稀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七月,刁仁尔收到了全帝国最富盛名的帝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此时已经年近半百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