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满天烟雨几多泪，一把辛酸未了情
海誓山盟休说早，
白头怕是艰难。
些些青草复年年。
当时携手处，
今日土堆寒。
多少相思多少恨，
清明一缕云烟。
伤心背后是孤单。
深山闻杜宇，
犹自唤娟娟。
——临江仙·清明
回老家去的时候，正值清明，在父亲的坟茔前，母亲周雅娟取出一张发黄的信笺，那上面是母亲写的词。
读着母亲的词，夏语尘泪如雨下，细雨绵绵，芳草凄凄，这个清明，和其他清明一样，让人不忍卒读。
“这首词是二十年前填的，那时你才八岁，而你父亲已经死了四年，那天带着你来给他扫墓，一阵阵的杜鹃声，催人肝肠寸断。你还记得么？”周雅娟问。
“记得的，妈妈。”夏语尘说，“我记得当时还问过你，妈妈，爸爸睡在土里面，很寒冷吧，我们要给他带床被子来。”
“还记得我当时就在你父亲的坟前问你，爸爸不在了，妈妈再给你找个新爸爸好不好？”周雅娟又问。
“记得，妈妈。”夏语尘眼含热泪，“我当时就回答你，我不要新爸爸，如果有了新爸爸，爸爸在土中会心痛的，小语尘也会痛的。就是因为我这样回答你，让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孤守空房。对不起，妈妈！”
“知道就好，”周雅娟故意说，“那就该听妈妈的话！”
“几多往事，一声叹息！”周雅娟说，“都过去了。”然后她把那张信笺再次翻过来，又默念了一遍，然后抽出几张白纸，把信笺夹其中，轻轻地引火，点燃。
“妈妈，你怎么把它烧了？”夏语尘着急了。
“这首词就让它随你父亲长眠地下吧！”周雅娟淡淡地说，“我读了这么多年，也该让你父亲读一读了。我给你电话要你回来的头个晚上梦到你父亲，他答应我了。”
“爸爸答应你什么了？”夏语尘问。
“答应我和你杨叔叔结婚了。”
“杨叔叔？”
“就是和妈妈同校教书的杨新华老师啊。”
“哦。知道了，他退休前不是乡小学校长么？还教过我数学呢，对我老好了。”
“不说了，回去吧。”母女俩收拾提篮，慢慢走了回去。
回到家中，吃了午饭，周雅娟便叫夏语尘，“走，看你杨叔叔去，他得了绝症，恐怕不久于人世了。”
“什么？”夏语尘大惊失色，“妈妈，你疯了么？怎么要和一个将死之人结婚呢？”
“孩子，你不懂，正是因为他要死了，妈妈才急着催你回来，急着和他结婚。新华为了我，一辈子单身，而我，为了你，一辈子都没接受他。本来我和他说好等你工作成家后，就和他结婚的，现在看来等不到你结婚了，我不想他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周雅娟沉痛地说。
“还有，上次我找人给你处理的那些衣服，就是你杨叔叔出的钱，当然，有一部分是我出的，我们只有那么点钱，所以只好让你打五折了。”母亲强笑了。
“妈妈，杨叔叔，你们太伟大了！”夏语尘已经感动得不知如何表达了，“妈妈，都是我不好，让你们操心了。”
“好了，我们去看他吧。”
母女俩在街上买了一些新鲜水果，还有一些补品，就提着向杨新华家走去。
杨新华家住在离她们家五公里的一座大山上，那里算是他们这个平坦的稻花乡唯一的山区，母女边走边叙话。
“其实，我和你父亲、杨叔叔，有很长的渊源，而且还不仅仅是一代。我们三个人之间，可以用下面的几段话概括，这几段话也是杨新华写的，在我和你爸爸结婚前他偷偷放在我的教案里面的，当然，这张纸你父亲至死我都没让他看到。”周雅娟摸出一张笔记本上撕下来的页面，页面同样发黄了。只见标题是：生死情仇
一
左边一个他，右边一个他。
他对她有意，他对她有情。
二
枕边一个他，心里一个他。
他爱她，他想她。
三
家是他的，孩子是他的。
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他知道家是他的。-
四
家不是他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知道家不是他的。
五-
她和他相守一生，她与他相思一生。
他知道她不是他的，他知道她不是他的。
“妈妈，杨叔叔写的这是绕口令哟，好难读哟！”夏语尘打趣道。
“不是绕口令，这是用生命书写的小说。因为某些不能明言的因素，他用了很隐晦的表达方式。”周雅娟说，“你听我慢慢给你叙说。”——
六十年前，当红色军队解放夜郎省城清州市的那天，江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