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你的角度，在我们纪委的眼中，但凡与纪律沾边的，就从来没有小事。那么说，这件事你是承认了？”
“是有这回事。”赵一凡说。
“那好，小秋，着重记下。”
差点上了这老狐狸的当，赵一凡一惊，他把事实与问题混为一谈了，他赶紧强调：“我承认的是我父亲有贷款的这件事，但在这件事中，我从没参与，更没任何违纪的问题。”赵一凡想，电话这样的事，说过就过去了，他想乡书记当时也不会录音，更不会承认，何况说的话天衣无缝，圆滑老道，就算说出来也没问题，当然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那好，记住他父亲贷款买猪，私挪专款他用。至于其中你是否参与并运作，我们会继续取证的。”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不断过招，赵一凡甚至想，你是胡一刀，我就是苗人凤了，真是棋逢对手，难分高下，还开始有点惺惺相惜了。两人就这样不吃不喝，一直到千招以外，天色渐暗，胡一刀便叫小秋开灯，并要调到最亮的那一档。
“胡大侠真是好精力，我看你至少比我大十岁，真是难得啊！”赵一凡嘲弄他道，“只是可怜小秋了，这么清瘦的，你看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胡大侠，你看是不是稍息片刻，吃饭再来吧。”
“哈哈！”胡一刀大笑，“一鼓作气，长驱直入，决不半途而废！”他转过头，就看到小秋那可怜巴巴的眼光，“好吧，小秋，你出去端几盒盒饭。把本子给我，我自审自记。”
“我们继续。”小秋走出去后，胡一刀又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盯着赵一凡。“毛主席教导我们，抗日作战，要打持久战！”他笑着说。
“我是久经考验的战士。”赵一凡也笑了，“我愿继续接受这一次严峻考验。”
小秋端饭回来，吃过饭，两人又拉开阵势，继续精彩的表演。
“蓝天有多高，问一问天上的云，河水有多长，看一看河边的沙，远方的爱人，你是否能够听到……”央金兰泽《爱的思念》突然想起，是小秋的手机铃声。
“我给你说过多次，把手机调成振动。”胡一刀侧头责备小秋，“出去接吧！”
“是是是。”小秋可怜巴巴地低下头，这几天他女朋友催他结婚，本来是说好今天去登记的，可是他却请不了假，心里十分窝火。打饭时已经借机给女朋友道谦了，可女朋友不肯原谅，这不，又打电话来了。
小秋站在门口，“小西，对不起，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是组织上的，是机密大事，走不开，等忙完这一段，我就和你去登记结婚。亲，再原谅我一次吧！”声音说得很大，故意说给胡一刀听的。
当小秋重新推门进来后，赵一凡望着他，深表谦意，“小秋同志，为了我，你也跟着受罪了，连和女朋友登记结婚这样大事都耽误了。”他又转过身，对胡一刀说，“从这件事，我一方面对纪委同志忘我我工作的精神表示无比的敬佩，另一方面也善意提醒胡科长，以人为本，是我们组织的一贯的主张，还是要考虑年轻同志的具体问题，把他们的个人问题解决好了，才更好地为组织工作嘛。”
胡一刀不满地瞪了赵一凡一眼，对小秋说，“你先回去吧，今晚由我值守。约女朋友出来，好好给她陪个礼，你看要不要我给她电话解释一下。”他难得露出关心的表情。
“太谢谢胡科了。”小秋喜出望外，如释重负，同时感激地望向赵一凡，赵一凡对他微笑着，没说话。
“不劳烦胡科了。那胡科长你就辛苦了。谢谢科长！”一溜烟跑了。
“还真是个孩子。”胡一刀说，然后对赵一凡说，“我们就不作正规谈话了，今晚我们秉灯夜谈，就是聊天，聊天。”他打着哈哈，“久闻赵局长是网络聊天高手，而实际口才更佳啊，我今天总算领教了。”
于是，在500瓦水晶灯的照耀下，胡一刀与赵一凡彻夜长聊，一直到东方俱白，胡一刀依然神采奕奕，而赵一凡却快要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