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暗器时,他先是一愣,随即头脑中嗡地一声,周遭一切如同浸入了缓慢流淌的水流中,忽然变得慢了,眼见四枚暗器从柯镇恶手中飞来出,他脸上还带着调皮的笑意缓缓下落,那四枚暗器如同有一只无形之手托举一般平稳飞来,忽然左边又飞来一条布带,慢慢飞舞,卷落了其中两枚,余下两枚仍旧缓缓飞向自己胸前,乔山心中一片迷茫,微微侧过身体,低下头看着那两枚形态怪异的暗器缓缓从自己胸前飞过,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把两枚暗器稳稳捏在手中。这时抬起头,才看到柯东岳一张充满惊诧的脸。
柯镇恶跑了过来,伸出大拇指赞道:“乔家大哥,你好厉害,居然就这么躲开了,不过你放心,这暗器是没有开锋的,就算是打中了你,最多不过痛一下。”
柯东岳拿着那暗器,见道:“这是什么玩意儿,能作武器用吗?”
柯辟邪上前道:“爹爹,这暗器是我见二弟练习暗器虽有准头,力道却不均衡,便私下找铁匠给他打造了这种有四条菱角的暗器,这样无论暗器旋转还是直飞,只要有准头,均可打中目标……只因担心二弟顽皮用它伤人,眼下他手里的暗器均是没有开锋磨光了尖角的。”
柯东岳道:“这玩意有些象铁蒺藜,似乎还更精巧一些,哈哈,辟邪,你小子还有些心思啊。”他口中大笑夸奖柯辟邪,似乎也不再追究柯镇恶的任性之举,眼睛却一直看着乔山,似乎对他刚才这般轻而易举避开暗器充满疑惑。
乔山明白他的心意,忙道:“小侄刚才也不知何故,似乎……似乎周围一切已不复存在,眼前只有缓缓飞来的这四枚暗器……这种感觉好似我曾经在某个时刻有过,仿佛时间走得极慢极慢,真是奇异之极。”
柯东岳直视他良久,终于又摇了摇头道:“我这身武功不敢自夸,却是在真刀真枪的千百次搏命拚杀中练成的,所以教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时,我也少有拘束,武功一道,便如贤侄你做文章,心有所思才能有所为。但是如贤侄这般匪夷所思的感受,嘿嘿,我老柯是没有法子去体会了。对了,刚才我见你与镇恶过招,贤侄初学武功便能做到料敌机先,防守之间也能分寸有度,看来我今日将乔家的武功传给你,也是无妨。”
乔山垂目视地,似乎并未留意柯东岳说话,只在细细回想刚才的感受,蓦地想起几月前在横渡之时,曾见杨慕楚与方子腾试箭,方子腾一箭射出时,那箭缓慢飞行,自己仿佛也是这般半梦半醒的感觉,心中忽然一跳,不禁心道:“难道我对这些飞行的东西真的有与常人不同的感觉。”眼见前方不远处的兵器架上挂有几副弓箭,百步之外也有箭靶,便上前取下了一张弓,弯弓搭箭,对准了前方的箭靶。
他之前并未专心于箭术,只是将其作为儒生之必须修为看待。《周礼》中说:“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五射即:“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白矢即箭穿过鹄的,要用力适当,恰中目标,刚刚露出白色箭头。参连即先发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中的,看上去像是一根箭。剡注即箭射出,箭尾高箭头低,徐徐行进的样子。襄尺意为若臣与君射,不与君并立,应退让一尺。井仪即连中四矢,射在鹄的上的位置,要上下左右排列如井字。这等射技对于寻常儒生而言,仍然显得要求过高,其时理学兴起,对读书人的武艺要求并不重视,因此在他幼时跟家中的护院武师练习射术,只是重礼而不重技。那次在皇宫中展现射技,实在是他有如神助之举。
这时他左手握弓,右手扣弦,这几个月的习武,力量增长了不少,已能将弓拉满,瞄准远处那小小的箭靶,深深吸气放松,屏息松弦扬弓,箭如流星飞去,定神一看,这箭竟然脱了靶,斜斜地插到了靶后的田土中,力道是增加了,但准头却还不如未练武功之前。
柯东岳并未说话,另取了一副弓箭,同样弯弓搭箭,并未多想,一箭射去即中靶中,他将弓箭一丢道:“心绪繁复,贤侄太过于用心了。”乔山仰头望天,轻轻摇了摇头,明白自己的确用心过度,便将弓也丢在兵器架上,他离兵器架约有三四丈之距,这随手一丢,那张弓不偏不倚地挂在了原位。
乔山道:“柯叔叔言之有理,小侄暂且放下此事,刚才说到今日就可以传我乔家的拳法,不知何时可以开始?”柯东岳笑道:“随时可以。”
柯东岳将乔山领至自家后院,吩咐柯氏兄弟二人不得偷看,便开始教授拳法,柯东岳道:“贤侄,当年乔五爷传我这套拳法之时,花了整整三日,五爷还夸我聪明,其实我只是对于武功一道只是兴趣极大,要说聪明是远远说不上了,从来也未练过上乘的武功。这拳法也无什么好听的名头,就叫乔家拳……我武学造诣极低,看不出它究竟脱胎于哪派,似乎是北方诸家拳法混杂而成,本身并无特异之处,招式不多,干净利落,擅用身边之物,一桌一凳,一碗一杯,乃至一纸一笔皆可随手取来,这等万物皆用的路子很有独到之处。”说罢便一招一式,缓缓演示起来,演练之时,又将哪一招适用身边何物,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