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依依掌心开始冒汗,脸上面容紧绷,慌忙地走在前面,紧迈两步上前,把自己房间的门打开。身后的李哲瀚将抱在怀里的司徒韵慢慢放躺到床上。
看见母亲面色苍白、额头不停冒出汗珠,司徒依依非常不安,急切的问:“李医生,我母亲有轻微的冠心病,还有哮喘,最近经常吃药,我担心刚才听到伯父过世的噩耗,心情过度悲伤,会不会引发冠心病。”
李哲瀚安慰道:“伯母只是刚才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刺激,造成血压下降所引起突然晕厥,我已经为她把过脉,脉象很正常,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我去书房取来银针,为她针灸一下,很快就会醒来。”说完转身出了房间门。
司徒依依听了他的话,不再紧张担心,将母亲头下的枕头重新调整一下,看着床上昏睡的母亲。今天她终于明白了母亲过去为什么恨李宅,没想到自己的母亲曾经嫁给过李哲瀚的父亲,两人还有一段不到三天的婚姻,这段婚姻却给母亲带来半生的痛苦。
没多久,李哲瀚手中握着镶嵌翡翠的楠木木盒进来,他打开木盒,揭开黄色的绸布,盒子里面放着一排银针,取了一根中等长度的银针,在床上司徒韵的鼻唇沟的人中穴,轻轻扎入银针,搓动拇指和食指,捻针数十次,又在她手腕横纹上的内关穴扎入银针,捻动银针。
床边的司徒依依看着李哲瀚每一个施针动作,专注的神态,竟如同行医多年的老中医。心生敬佩的同时更是惊讶,从小在英国长大的医学博士,如此年轻,竟然精通古老的中医针灸,总感觉眼前这个英俊儒雅的男人身上充满了太多的神秘和未知,心中积攒了很多不解的疑惑。
李哲瀚轻轻地拔出银针,没多久躺在床上的司徒韵便苏醒过来,看了一眼李哲瀚,低声哭泣,悲痛的说:“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怎么会遇到这样悲惨的事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将你父亲的骨灰带回来苏州入土安葬。”询问的眼神等着李哲瀚回答。
李哲瀚轻咳一声,清了下嗓子,顿了顿,别扭的语气回答:“我父亲早年在伦敦开始信奉基督教,我已经按他生前的遗愿将骨灰存放在英国的圣贾尔斯大教堂了。”说完用轻握拳的手去触摸鼻梁,努力掩饰心虚。
司徒韵向司徒依依摆了下手,招呼她过去,说:“扶我起来,我要去以前住过的房间看一看。”
司徒依依迟疑,愣了一下,将目光转向李哲瀚,似乎询问是否方便,见到李哲瀚点头后,才将母亲从床上搀扶起来,李哲瀚将银针收好放入楠木盒中,走上前在右侧帮忙搀扶着司徒依依的母亲。
三个人来到楼层东面李哲瀚住的房间,里面的除了床上的用品焕然一新,其余的摆设和二十多年前没有任何变化,欧实木床、白色衣橱、吊灯、台灯、老式留声机等依旧如故。
司徒韵眼中噙着泪水,伸出颤抖的手抚摸一下床头柜,静静的坐在床边。默默忍受了二十多年讥讽折磨,不是一杯苦酒能消除的痛苦。曾经还梦想期待有一天能重逢,聊一聊彼此过去的故事,听一听他当年到底因为什么突然下定决心离婚。是不是因为结婚当晚妹妹雪姬的去世吗?可是婚姻明明是雪姬帮忙一手操办,记得她还曾偷偷跟自己说过,说自己长得太像她哥哥以前爱恋的女子。甚至想问一问,李雪姬所说的那个女子又是谁?
司徒韵浑身憔悴乏累,想起伤心往事,趴在床上,双眼热泪盈盈,再一次忍不住流下来。
旁边的司徒依依静静的看着母亲,脸上有些尴尬的说:“妈,这个房间,现在是李医生在住。”
司徒韵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哲瀚,突然问:“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头,快二十多年了,总是为此纠结,甚至忧思成病。听你姑姑李雪姬说,你父亲年轻之时,爱过一个长得非常像我的女子,所以当年才会选择和我结婚,既然无法忘却那个女子,为什么和我结婚?”
李哲瀚感到内疚,低声回答:“伯母,我平时很少和父亲在一起聊天,从没有听我父亲提起过他的感情世界,至于你所说的,我更是无法替他回答。”知道这样的回答很残忍,又别无选择。
司徒韵惆怅若失,没有答案似乎此时也是一种安慰,一场人生最璀璨的因缘,如昙花一现。没有用谁搀扶,一个人站立起来,径自朝书房走去。瞥了李哲瀚一眼,和他父亲是那样相似,恍惚之间,感觉就像他父亲站在眼前。
进入书房,司徒韵轻轻用手扫过书架上一排排的书籍,停止片刻又走到古典梨木书桌前,看见桌面上摆着宣纸、毛笔、砚台,宣纸上跌宕遒丽的楷体字,纸上写的是一首《蝶恋花》:
伫倚孤楼风瑟瑟,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满目荒凉谁可语,朦胧澹月云来去。
桃之夭夭春暗逝,对酒当歌,寻乐还无味。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司徒依依看着母亲凄惨难过的样子,心中难免也隐隐刺痛,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走了过去,伸出一只手从后面扶住母亲,发现宣纸上的字迹尚未晾干,墨汁似乎也是研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