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今夜巫图冷或许会来。”若惜闭着眼睛说。
“你猜,他会怎么来?这城墙上都是他自己设置的尖刺和生油,如今倒帮我们省了不少的事。”南宫澈也闭着眼睛,他深深呼吸着,嗅着属于若惜的特殊的发香。
“我们不用考虑他怎么来,我有妙计。”若惜喃喃说着,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舒坦至极,连日来高度紧绷的神经,因为这一场沐浴和饱饭而变得脆弱不堪,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沉沉睡了过去。
在若惜睡着后的一秒,南宫澈睁开眼睛,他出神的看着若惜的侧脸,那张脸越发的瘦小,仿佛只有他的巴掌大,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长发也略微有些枯燥。
南宫澈心疼的替若惜将额前的发丝理顺,温柔的低声说道:“好好休息。”
然后南宫澈轻手轻脚的起了身,无论若惜有什么妙计,他却必须要履行他的职责,安置部队,分配粮食,这些都是必须的,否则这城怕是不好守的。
这样一忙碌,就到了天黑,晚饭时分,若惜终于说了她的计划。
“开城门?!”巫图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惜你没事吧?好端端的开什么城门?”
若惜笑道:“兵不厌诈,你不是说巫图冷一向谨小慎微,而且疑心很重吗?我这样做,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却让他不敢进城你信不信?”
“这怎么可能?”巫图诚说道:“再傻的人,看到城门大开也会进来吧?何况你和他之间还有押上一切身家的赌约。”
“那可不一定,要不然,我们赌一赌?”若惜淡淡笑道。
“好!赌什么!”巫图诚实在不信。
“赌什么好呢?”若惜思索片刻,说道:“要不然这样,如果我赢了,你就必须无条件的听从我的命令三次,同样,如果我输了,我也要无条件的服从你的命令三次。当然,这个命令不能是伤害到自身,不能违背道义的。”
巫图诚想了想,点头道:“行!”
若惜闻言伸出右手,“击掌为誓。”
巫图诚一笑,伸出右手。
南宫澈看着若惜,心头琢磨着,这一番又是为了什么呢?而巫图玉则目光烁烁的看着若惜,那灼灼的目光中,隐约竟然有些释怀,有些感激。
当夜,按照若惜的安排,“北川”城内空无一人,寥寥无几的城头灯笼在夜风里摇曳如鬼魅。
月色很淡,云层飘忽,城墙上是森冷的突刺,在月色下闪烁着幽幽的光泽,涂满了生油的城墙也反射出月光,远远看去,“北川”城仿佛在发光一般。
树影层叠,那敞开的城门隐在散发着幽光的城墙内,宛若一只吃人的兽口。
兽口大张,嘲讽般的冲着巫图冷。
巫图冷隐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看着这样诡异非凡的“北川”城,不由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今夜就来,原本就是想攻其不备,可谁知道,到了“北川”城却发现城门大开,这是做什么呢?请君入瓮?
巫图冷一时间下不了决心了。
忽然间,空气里飘荡起悠扬的乐曲声,巫图冷循声望去,只见城头那飘摇的灯火下,一道纤瘦的身影独坐在侧,她姿态闲适,修长的手指灵动的抚过琴弦,每一次起伏,都带着不沾半点儿烟火气的优雅。
巫图冷瞳孔一缩,认出城头那人,正是李若惜!
若惜专心致志的抚琴,丝毫没有半点儿紧张,而那曲子你仔细聆听,便会发现那是一首罗浮国最盛行的,邀请朋友到自己家里玩乐的曲子。
曲子虽然是同样的曲子,可是若惜经过了自己的改编,那熟悉的旋律立刻带了一丝雅致。
巫图冷看着李若惜,心中却忽然没有了底,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此番又是要演哪出。
若惜一曲终了,缓缓抬头看着远处,半晌,她起身走到了城头边缘,“巫图冷殿下,既然来了,何故不入城呢?”
若惜的声音随着夜风飘入巫图冷的耳里,虽然已经淡了不少,可终究还是让巫图冷听到了。
巫图冷以为若惜是在使诈,想要诈出自己的所在,故而屏息凝气,沉默的伏在原地。
若惜看着他们盔甲在夜色下散发出的点点碎光,忽然一笑,“巫图诚,你的二皇兄不肯出来,这该怎么办才好?”
若惜话音刚落,巫图诚就立刻从城楼下咚咚咚的跑了上来,中气十足的喊道:“老二本来就是千年的缩头乌龟,你要叫他出来,除非……”
巫图诚说着,忽然搭弓上箭,“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标飞而去,这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只在转瞬之间。
巫图冷轻蔑的看着那支朝自己方向射来的羽箭,只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巧合,谁知道,那支羽箭在半空中忽然“刺啦”一声,然后火光涌起,带着羽箭最后的冲力栽进了巫图冷跟前的灌木丛里,随即,羽箭中空里所暗藏的水油立刻涌起,那火光蹭蹭一下,燃起了半人高来。
火势一起,再被风一助,越发猖獗的在夜色下肆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