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李瑜审完此案后不久,上官非府内传来一个消息,卖唱老翁离逝了。
卖唱少女大哭,击鼓鸣冤,状告安绍伤人致死,官府立刻觉得棘手起来。
按理,已落此案,就算当事人已经去世了,但是犯人已经在服刑,你不能再行重判,可是卖唱少女却控诉李瑜偏私。
李瑜决定维持原判,不再更改。
朝堂上议论纷纷,皇上却仍如先前那般,“这案子由李卿家办理,各位若有不同见解,也请尊重李卿家的判断。”
上官非凉凉地说道:“李大人,看来皇上对你推心置腹啊!可见,无论你怎么断此案,皇上都不会怪罪的,照老夫看来,李大人不如就直接将安绍释放了算了!”
李瑜默不吭声地忍受着同僚的或明或暗的攻击,或棉或刺的讥嘲。
卖唱少女****击鼓,官府碍于李瑜,往往喝斥她远离,卖唱少女便在官府门口一坐就是一天,惹来许多百姓驻足评论。
“瞧那个李宰相!自己的侄子把人家的爹打死了,居然判个拘禁一年就算了!这也太不公平了!”
“哼,八字衙门两边开,有理没钱你莫进来!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昏官当道!奸臣谋私!”
有百姓唾骂声不绝入耳。
若惜的马车经过,双儿忧心地将车帘子放下来,说道:“这怎么办?小姐,大家都在骂老爷啊!”
若惜面容沉静,以现代法律来说,爹所判的属于正常,不偏不倚,但没想到主要受害人之一逝世,这案子可轻可重,安绍很容易便与欲奸未遂,致人死亡联系在一起。
在卖唱少女的****哭诉与百姓们的怒火难平的抗议中,这个案子又被重新参奏朝堂,皇上听了之后沉吟半晌道:“上官太医,这卖唱老翁果真是因伤而死么?”
上官非迟疑了下,说道:“……是。”
他眼神却有些闪烁,被南宫澈瞧在眼里。
李瑜低头道:“皇上,卖唱老翁的尸体已由衙门仵作验过,老者除了胸口肺腑受创之外,另发现其脑部结构有异,这种情况下,只说是被当事人重伤致死,略有偏颇。”
皇上皱眉,这样说来,倒是无法证明全是安绍的责任,见上官非也沉吟不语,便道:“此案自今日起交给有关部门三令候审,一定要查清真相,以平民愤。”
“为什么要带我走?为什么!”
牢内的安绍被移至重犯牢狱内,他惊恐万状,不停地躲,牢卒提着他,不由分说地带走,冷冷地说道:“你把人家爹给打死了!现在人家状告你杀人,你等着候审吧!”
安绍吓得脸上惨无人色,反握住狱卒的手惊问:“什么!不是已经判过了吗?我姑父!我姑父呢?我要见他!我要见李宰相!”
狱卒阴恻恻的一笑,“等死吧你就!”咣当一声将牢门紧闭,任安绍如何撕心裂肺的哀求也不予理会。
宰相府内,姨娘走投无路,如热锅上的蚂蚁没了主张。
李瑜被皇上勒令在府中暂时安歇,如今连朝都不去上了,大有此案不解决,李瑜也逃不过徇私的惩处。
若惜也想不到事态会这么严重,见李瑜眉头紧索,为此事忧愁,见他短短数日间头发又白了数根,不由得大有不忍。
“老爷,你……你想想办法啊?绍儿没有杀人!绍儿怎么会杀人呢?”姨娘不可思议,尖叫着。
若惜皱着眉看着,忍不住冷声道:“安静些!你没见我爹已经被这事所牵累了吗?照我看来,安绍有伤人之心,说不定就是他失手伤人,导致人家伤情过重而死呢!”
姨娘愣了愣,瞬间泼辣起来,不顾一切地撒泼:“你胡说!你就是指望他死对不对?你这个狠心肠的女人!”
若惜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李瑜一拍桌案,吼道:“够了!给我滚回去!”
姨娘住了口,见李瑜动了真怒,也有些害怕,甩开手中帕子出了院子,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爹,此事你已不可再插手,现在坐在家中等休息也不是个办法。”若惜轻声道。
李瑜何尝不知,他无奈地说道:“可是皇上已将此事交给三令会审公开审理,万一三令会审一致认定是安绍将人重伤后导致人枉死,安绍就是实打实的杀人罪!他受惩是活该,自找的!可是为父这些年来从来都是执法严明,若是当真被查出那老翁是被殴打致死,那为父的官途和清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若惜抿唇,这世上还真是有一种人,是专门为了给别人制造麻烦而存在的,听爹的意思是安绍虽然可恶,倒不致于去死,但是她才不会去理会安绍的死活,只不过,他若被人定上了殴打致人死亡的罪名,就算是爹狠心按律斩了安绍,只怕也难平众怒,依然改不了爹的名声受损。
看来,只有上官非可以证明,那卖唱翁究竟是自己旧疾发作还是受伤而导致死亡了,不过,上官紫月与她罅隙颇深,上官非应该巴不得爹仕途受损,最好是整个宰相府都被牵连进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