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今天带来的菜有左宗棠鸡、豆椒排骨、湘乡回锅藕、腊肉炒老芋头,还有油炸臭豆腐和四喜燕饺,汤是秦思远要求的筒骨汤。
宁菲在简易餐桌上将盘碗摆放好,秦思远就推门进来了。
看到门边衬衫西裤而不是白大褂的秦思远,宁菲不由怔怔地呆住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以前的样子:黑亮的发,斜飞英挺的剑眉、细长温润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清冷孤傲却又温文尔雅,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更加沉稳睿智的气息——他,还是那样地令她着迷。
“怎么,脱了衣服就不认识了?”秦思远淡笑,故意将语气说得有些暧昧。
“哪里啊!”宁菲回神,自觉地接过话。突然意识到什么,脸颊不由自主地发了烫,不自然地调开目光,下意识地扫了墙上的挂钟一眼。在她印象中,秦思远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正人君子形象,没想到他也会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秦思远仿佛没有看到宁菲微囧的样子,回手关上门,继续云淡风轻地说:“一下班我就来了,没有耽搁一分钟。我可是一心一意、心无旁骛,就奔你这儿来了。”
“哦!”宁菲觉得自己有点懵,秦思远这句话怎么像是在表白?不会不会,他才接受自己多久?他现在,最多也只是接受自已而已。
“洗手吃饭吧!菜都要凉了。这油炸臭豆腐趁热吃最好!”宁菲暗自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
“医生就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洁癖。”秦思远洗了手出来,拉开凳子很自然地坐下,接过宁菲递来的筷子,也不等还在盛饭的宁菲,夹起一块臭豆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说:“才在办公室洗了手出来的,换了个地,不到十分钟,又仔细洗了。”
“嗯!幼儿园时老师就教导我们要勤洗手!”宁菲将饭碗摆到秦思远桌前,换了只碗给他舀汤。她知道秦思远特别说洗手一事是为什么。他是在给她交底,交代他生活中一些异于常人的习惯。
“嗯?”秦思远没想到宁菲会这样说,愣了一下,转而扬眉浅笑:“大厨师是不是也要经常洗手?”
“是啊!做的都是些进口的活,得保持清洁卫生!”宁菲边回答边喝汤。她习惯先喝汤再吃饭。因为不知道秦思远的习惯,所以给他盛了饭,也准备了汤。
“咱俩这工作还都是异曲同工,拿手术刀也好,掌大勺也罢,都是双手配合、靠手吃饭。”秦思远意有所指。
“那可不一样。拿手术刀是高精尖的活儿,治病救人的,是大事,高尚着呢,属于上层建筑;舞大勺的是饱肚子的行当,最多也只是解嘴馋而已,不过最基础最基本的生活技能罢了。”宁菲将秦思远高抬了无数个档次。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女人,作为妻子,照顾丈夫的饮食起居是根本。更何况,丈夫是干的是大事、是高尚的事。
“嗯。‘温饱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这个觉悟蛮高的!”秦思远自然听懂了宁菲话里的话,也不谦虚推脱,直接点头赞同。不是他大男子主义,他觉得男女平等夫妻平等应该是指心理上的相互尊重平等相待,但一个家庭衣食住行等琐事,还是应该由女人操持。男主外女主内是维持家庭和谐的千古良训。而宁菲,显然是同意他的观点的。
“当然!”宁菲笑,扬了扬嘴角,黑莓子似的眼睛里弥漫着从心灵里飘逸出来的温柔而满足的光彩。
“夸你呢!一点也不谦虚!”秦思远嘴上带有些批评的意味,心却被宁菲眼里那抹细腻的神彩牵动了,微微荡漾的感觉。
“事实如此,我为什么要谦虚?我就是有如此高的觉悟!”秦思远还没来前,宁菲还担心自己和他单独就餐会不会气氛尴尬,两个人在一起会不会没有话说?秦思远给她的印象是清冷的高大上,是不屑于与人辞令的。没想到这会儿两个人说话那么轻松,自己还自然随性地耍了嘴皮子,还有那么一点不管不顾的娇蛮和强词夺理的撒娇。
“哟!这还夸不得了!”秦思远看着宁菲有些调皮的样子,眼里染上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今天下床走了多长时间?”
“就是刚才摆饭这一会,不超过五分钟吧!”宁菲想到秦思远下午可以下床活动,但是时间不能过长的叮嘱,小心翼翼地回答,怕他责怪自己不爱惜身体。
“嗯,还可以。那一会你收拾餐桌!”秦思远点点头,说了一句宁菲想也想不到的话。
“什么 ?”宁菲诧异,这男人太没绅士风度了吧?在怎么着,这面子功夫也该糊弄着做一下吧?不,这秦思远进入角色太快了吧?这么快就充当了她爱人的角色,理所当然地给她派遣家务了?是谁才在下午说要她保护自己受伤的腿不能长时间站立啊?
“才表扬你觉悟高,知道自己要为上层建筑夯实基层,怎么?只是说说而已的?”秦思远也意想不到自己会和宁菲说那什么“脱了衣服你就不认得我”的暧昧的话,更意想不到自己会地逗她、和她拌嘴。他还以为两个人单独面对面的吃饭会非常枯燥无味。总之,看到她,那些话就自然而然控制不住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