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惯不惊的了,连带着,对太后和王安石有旧的传闻,都渐渐失了兴趣。二人转过前方丛丛的芭蕉叶,站立在花阴之下, 司马光便感叹道:“太后,那……香囊你可是收到了罢!”高萧萧听了,只是笑道:“君实,你一会儿太后太后的,一会儿又萧萧萧萧的,我听在心里,可是觉得别扭!也罢!我是知道你的性格的,这上朝人多的时候,你就叫我太后罢!虽然我比谁都想走出这皇宫!可这私底下咱们叙话的时候,你还就叫我萧萧罢!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然是认识了十多年了!”
司马光听了这话,只是温柔无比地看着她,他眺望着远处绽放如云的海棠,耳边听着芭蕉丛中几声悦耳的鸟叫,笑道:“不错,萧萧!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可是……我又觉得时间是如此之慢!似乎我和你,还是初见,我还在欧阳大人的平山堂内,你还是当初那个一心借书的小姑娘!”高萧萧听了,也是深有同感,她道:“我没有想到,我能和你认识这么多年……当然还有许多人,我想,这些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罢!”她从怀中取出那个精致的香囊,递给司马光瞧了一瞧,口中说道:“君实,你送我的香囊,果然有安眠之效!我不过之前和你略说了说,我有择枕的习惯,倒是真为难你记住了!”司马光听了,说道:“萧萧,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着!”高萧萧听了此言,便笑问道:“君实,你的那两行词,我今儿可以明白了它是什么意思了!”’
司马光听了心中一动,他当即说道:“萧萧,可是那句‘相见争如不见,友情好似无情’?”高萧萧听了,点头说道:“君实,这两行词,果真就是你我二人如今的写照!看来,君实你倒是有先知先觉啊!”司马光听出了这话里,藏着的挖苦意思,不禁也是唏嘘道:“当日,我也是随心而发,并不知以后!现在再读了这词,只觉得心中颇是惆怅和感慨!”既然彼此都不能知道这以后的路,究竟是怎样走,倒不如,保持眼前这祥和平静的气氛最是安妥。高萧萧幽幽说道:“君实,你也回去吧!我知道你,再呆上一会子,口中又要说,回去浇你的花儿了!”司马光听了这话,马上就想说什么,可是高萧萧已经又抢先说道:“君实,去罢!回去好好歇上一歇!明日你还要上课呢!”司马光听了,心中惆怅,只得说道:“是!太后!”她从芭蕉丛旁保持着高贵的姿势,缓缓走了出来。司马光已是朝她深深一鞠,周遭的宫女太监见了二人是这样谨遵君臣之礼,都不禁面带笑意。
高萧萧意兴阑珊,方回了玉清宫,这前脚刚进宫门,后头却又听宫女来报:“苏相公进宫,说是要面见太后陛下!”高萧萧听了,心中哀叹,看来此刻竟是半点歇息不得!她只得说道:“哦,那么就让苏相公进来罢!”宫女下去报去了,高萧萧只得忙忙地喝了一盏茶,只听前面大厅里,就传来了衣带生风的声音。她知道,这定是苏轼来了。果然,这苏轼进来后,便笑着朝她道:“姐姐,子瞻听说你从京口回来了,是以就忙忙地来见姐姐了!”高萧萧想着苏轼也是负起离开了京口,便问道:“子瞻,你是为何事而来,是为着公呢,还是为着私?若是为公,子瞻你就什么都不必说了!我这几天,已是不知有多少人问过我青苗法之事了!自是也不多你苏子瞻一个!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罢,我是支持王安石变法的!若是为着私事,你倒是可以和我好生叙话!”见她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苏轼听了,心中倒是一愣,他将双手紧握,口中只是说道:“姐姐,子瞻今日进宫来,只是要送给姐姐一盒上好的养颜霜!当日子瞻在京口见了姐姐,被江风吹得脸儿也黑了,看了是心中老大不忍,听说姐姐回了宫,就马不停蹄地给姐姐送了来了!”苏轼说着这话时,心中是遮掩不住的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