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萧萧听了,沉思了半响,说道:“子瞻弟弟,你说的似乎有理,这客人来请我,我没有不去的理?”因此,便催促莺儿将碎银拿来。这时她才将心思放到那幅画儿上。她笑道:
“我可真是懈怠,你原是一心送画儿来的!我知道你笔墨丹青极好,今日里听你一番说唱,倒是还没顾上好好瞧瞧你的画儿!”
苏轼听了,挠头笑道:“不瞒姐姐,我这画可被一人瞧见了,他可还在上题了字儿!”高萧萧一听,奇道:“哦,此人想必不凡了?你既然愿意他题词?”苏轼不好意思说道:“原是那日,王安石大哥到了我家里,说读了我爹爹的《六国论》,有感而发,是以定要来拜见拜见我的爹爹!闲话过后,见我一人躲在房里,挥汗作画。他便起了好奇之心,可只一瞧那画的一池碧叶,王大哥便就明白了!”
高萧萧听了心中一动,苏轼继续道:“他耐心儿地看着我画好!也顺带赞了我几口!可想想,他说我若是愿意的话,他想在这画儿上写首诗!”高萧萧说道:“王公子为人,总是与众不同!”
苏轼道:“初时我是不愿意的。因为这个画儿我是要送给姐姐的!可是王安石大哥他是知道的,仍旧要拗在上面写字,我也是没有办法儿!”
高萧萧叹道:“不知这画儿上写的什么?”苏轼笑道:“姐姐打开看看,不就都知道了?”
当下,高萧萧展开桌上的明黄画轴,但见纸上丹青,栩栩如生,一池莲叶,数朵荷花,几片莲蓬,池中鸥鹭休憩,碧水无漾。
一个女童,红口白牙,身着青衣仰躺在侧,手中还握着酒杯,做无限欢欣之状。高萧萧见了,情不自禁说道:“这画的却是我呀!还真是合了我的心思!”
苏轼见萧萧入了神,不由在旁呵呵笑了起来。口中说道:“姐姐再瞧瞧那右上角的字儿!”
高萧萧方将注意力放到那字儿上去。潇洒肆意的画儿上,写着几行挺拔苍劲的小字:小院回廊春寂寂,山桃溪杏两三栽。为谁零落为谁开?
高萧萧读了,似乎还不能体会其中之意,偏自己也未读过,王安石只在画上写了三句话,既非诗,也非词,她不由问道:“王公子看你作画时,可曾在旁推敲苦吟?”
苏轼摇头笑道:“这倒不成。我是画儿好了,王大哥就疾速提起笔来,写上字儿,似乎这写字他心里早就想好了似的!”
“哦。”高萧萧装作漫不经心道。她对莺儿道:“莺儿,将画儿好生摆放在我床头!我和苏公子,要去汴京街市去逛上一逛!你就和小鹊她们,在我房里好好守着!不过我回来定会给你们带些好的吃食!”
莺儿无可奈何道:“小姐,横竖你今日是要去的了!我可有什么法子!只是,希望小姐掐准时辰,在大人夫人回家之前,就赶着回来!”
苏轼笑着对莺儿道:“这你放心,我是个妥当人!不会将她拐了卖了的!”莺儿见了苏轼比自家小姐还要矮小的个儿,还想劝一回,便笑道:“这位公子,你两个出去,可都得当心!如今,专有一种拐子,以吃食玩意为诱饵,将你们这些小孩子,拐到人家去做奴做婢!一时不听话,便死命朝里打!”
高萧萧听了,便笑道:“那么莺儿你也是拐子拐来的不成?这城中的包大人,将这街道四处都治理的平平顺顺!莫要说白天,就是月黑风高的晚上,我一个人上街,也定保不会有什么恶人!”莺儿听了,无法,只得说道:“也罢也罢,小姐要去就去罢!即便被夫人训上一回,我也认了!”
萧萧心中得了意,便对莺儿道:“好姐姐,你若放过我,明儿我定记得你的大德,将你许配给一个为官做宦的人家,做一辈子的诰命夫人去!”
说着,便将装银子的包袱挎在肩上,朝着苏轼一眨眼儿,苏轼会意,高萧萧道:“跟我走后边!”苏轼跟在她后头,一径往后院而去,出了这高家宅院。
在经过欧阳大人家的院子时,高萧萧留了神,隐隐听得后园子里有人吟诵的声音,她一时兴起,对着苏轼道:“子瞻,你捡一块石子,从这个墙外掷进去!吓唬里面书呆子!”
苏轼听了,愣了半响,说道:“这可行得通?万一砸了人可咋办?”高萧萧不以为意道:“不要紧!你砸不砸?”说着,便将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放在他手心。
苏轼看着萧萧明媚的脸庞,笑道:“我砸!”说完,挥舞着胳膊,将那石子高高掷到那红墙中去,墙内果然有人应声问道:“谁?”
高萧萧朝苏轼做了个鬼脸,说道:“快撤!”当下两人一溜烟地来到汴京大街上。苏轼见这繁华的街道,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姐姐,我渴了!”
高萧萧举目看去,但见桥门街市酒店,彩楼相对,绣旆相招,掩翳天日。她笑着对苏轼道:“你知道哪个好的?”
苏轼笑道:“前头那郭四郎家的茶肆,茶肆中设有‘搏戏’,你要不要去瞧上一瞧?”高萧萧楞道:“搏戏是什么东西?”
苏轼摇头笑道:“看来姐姐果真是闺中女子!京城中人,闲暇之时,都喜去茶肆里赌上一把!这搏戏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