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父皇!恨其偏心!更恨觊觎这个皇位的所有人,尤其是如今坐在帝位上的殷承尧!
身为摄政王,他本已经是屈居,而殷承尧竟然还步步紧逼,不惜拿他中毒之身,千方百计地阻止他找到解药,想借此控制住他,甚至夺他最后惟一的一点凭靠!今日所为种种,对他来讲,已经过份仁慈!
连城越尖皱着眉头,不时地轻捋起胡须,眼中一片尖刻的阴森寒意,“啊”又一记女子的尖叫声,让他不由地又打了个哆嗦。
这没来由地阵发性尖叫,让他伤神到头痛。
“大人。”诊完脉的老太医,摇着头,无能为力地走过来,声音低弱无力,“老臣诊疾无数,还从来没有见过此等疾……小姐这又是发作,又正常的,恐怕是……中邪了。”
既然脉搏都没什么问题,那么也只能是中了邪术这惟一的一种诊断结果了。
“不如大人去城外将雷光道人请来施法,说不定能把小姐这病症给医了。”太医看了眼一直凝眉不语的宰相大人,等了一会儿,眼见他根本不接话,只好摇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等下。”连城越直到人出去,才蓦地给惊醒过来,跑过去把太医给拦了住,抬头四下扫了一眼,府中侍候着的人都各自恭了恭身,便退下了。
“如今皇上他……可有何不适之处?”
连城越虽然没有去上朝,可是却一直派探子在外面打听着,密切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自从今天皇上早朝之后,他就在琢磨自己也得找个台阶下去,好出山,总在家憋着也不是办法。
可这时候,皇上却偏偏不来请他,他没台阶可下,岂不面子丢大发了?难道皇上识破了他在宁王府装死的事,至今还生着气?
“大人有所不知……唉!”太医一脸悲苦地摇摇头,话说了半截,又紧紧封住了嘴巴。
“到底怎么了,皇上莫非是……病了?”连城越双眼冒着急切的神色,这时候他不出山,又在何时?
太医点头,又满是惧色地赶紧摇头,最后捂着嘴巴,一副不敢相告的样子,匆匆地走了。
“啊!”
一阵短促的尖叫再次传来,那声音尖而利,突然滑破空气,刺入耳中,有一股难以言欲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连城越一个激灵,仿佛被惊醒一样,转身快步回了书房,找出那块鸣火箭,对着夜空射出去,顿时幽蓝的光滑破了空中。
他静自将书房的灯烛灭掉,然后走出门来,站定在花园中,这时黑影贴身而来,他正想说话,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女音,“老爷,你怎么还在这儿,彤儿的病一直不好,你到是听太医说什么了,怎么把下人都挥走了,太医到底有没有开药方呀?”
赫连碧华急匆匆而来,连妙彤的病时好时坏,自从那晚慕芸姿与彤儿相遇交手后,彤儿就一直没好过,这一次又经宁王娶慕芸姿一事而受伤害,她的病情越发严重了。
眼看到来的竟然是夫人,连城越敛去面上的肃寒的阴沉,上前轻轻揽住夫人的肩膀,眼中带着真挚地宽慰,道,“夫人啊,你可知彤儿这病,乃是厉鬼作祟,要找到真正的解决之法,还非雷光道人不可。”
“哦?”赫连碧华忧心忡忡,“那明天我就去亲自登观去请雷光道人。”
“嗯嗯,这事夫人作主便是,只是到时候需先知会我一声,也好有个照应。”
连城越正中下怀,赶紧补充道。
“怎么,你也要去?”赫连碧华一听,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正好对上连城越看过来的目光,她不着痕迹地别开眼,灵巧地改了话,“那我记下了。”
“嗯。时候不早了,夫人先去休息吧。”
连城越只当没看到她的异样,他朝四下的静谧黑暗之地快速扫了一眼,计算着来人所需要的时间,哪知道赫连碧华竟然去而复返,正想要说什么,连城越突然不耐心起来,声音冷硬地带着警告,“夫人可知道,那日为何我要放过慕芸姿,让宁王娶她?”
“老爷一直未曾言及此事,难道其中还有因由?”赫连碧华本来想要与连城越一起回卧房,因为她来的时候,曾经看到滑过天际的一道幽蓝,她知道,那是连城越一直以来偷偷养的一下心腹暗卫,连她都不知道。
她想,今晚,也许自己应该与那些暗卫见个面,以一个女主人自居。
可是她没想到连城越竟然心怀忌讳,当即装作郑重地问道。
“难道夫人忘记了,慕芸姿也是你的女儿,是你与慕知州所育?”
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打中她的七寸,让赫连碧华瞬间变了脸,两手绞着,讷讷地不再说话。
两人之间好久都没有交流,气氛一度凝滞在当场,耳边听到空气中气流的急促的窜动声,连城越也只当没听见,他双手背负在身后,等着赫连碧华主动出言。
那么多年他对此事耿耿于怀,他非得让慕知州死在他手中不可,即使如此慕芸姿的存在,依然让他无法忘记自己受过的侮辱!
他转眸望着月光下如斯无瑕,静若处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