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硕说说笑笑,转眼间,一行人便走到了庙会的最中心。
擂台周围,此刻正喊声震天。
立在中间的两个男奴,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已经头破血流,而立在一旁的两家主人,则双眼放光地数着手上的银票。
“第三场,开始!”
铜锣一敲,两个男奴,立刻嘶吼着向对方跑去。
两人撞击在一起的一刹那,底下看热闹的,立刻沸腾起来。
两人一拳一拳,全部袭向对方的要害部位。但凡有一丝反击的机会,他们绝对不会手软。
江硕再也笑不出来,天真的脸庞被震惊所取代,云歌更是如此。
太野蛮了。
只见一拳下去,其中一人的眼眶已经塌陷下去,眼睛外翻着,他想要退场,可是他的主人却甩起皮鞭逼着他继续战斗。
云歌忽然想起,自己在奴隶地牢里时的日子了。
残汤冷炙,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随时都可能被狱卒当作享乐之用。
多少女奴还未真正被人买走,就死在了毙子的魔掌之中?
奴隶的价钱很便宜,只要一个馒头的价钱,就能卖到一个可以洗衣做饭的中年女人,一个猪头的价钱,就能买到一个可以砍柴盖房的强壮男奴。至于那些貌美的女奴,毙子们反倒不想动了。因为,凭着她们的脸蛋,可以喊到上百金的价钱。
而云歌,正是属于百金的行列之中。
她想起了瑾墨婆婆,以及在地牢中照顾过她的人。
都是湘国人,或许曾经,他们还相濡以沫,共患难同甘苦。可是为了供主人享乐,为了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他们不得战斗。流血流得越多,回去挨的鞭子便会越少。若是侥幸赢了大钱,还可能得到主人赏的一顿饱饭。
看着两个奴隶厮杀在一起,云歌只觉得后背发凉,脸色也渐渐白了下去。
这,难道就是父亲要的结果吗?
遥想当年,父亲砍下湘国最后一道防线城主的头颅时,那胜利的喜悦。城池之上,他在万人震天的呐喊声中,高傲地扬起贼人的头颅。
见到眼前这样的景象,他还会露出那样胜利的笑容吗?
楚明的统一,是建立在这些人的痛苦之上的。
一滴清泪滑落。
耳旁响起江硕愤怒的声音:“可恶!这有什么可看的!这里怎么会举办这样野蛮的活动!”
“哎,”江城赶忙组织他,示意他小声:“你别惹事!这是端国的规矩,端国是奴隶制的国家,我们也要入乡随俗。”
“可是三哥,你没看那人已经坚持不住了吗?!平时斗个鸡斗个蛐蛐也就算了,怎么还有斗人的,这简直是不把人当成\\人看!”
江浩也隐忍着。
陌希睿神色凝重,“这也是祖上遗留下的规矩,到了边境小国便愈演愈烈起来。这里比邻湘国,百姓们怨恨湘国人自然会多上一些。”
凤昭帝当年战胜了湘国之后,并没有妥善安置湘国的臣民,在楚明,尚且有仇恨湘国的嫌疑,在这里,这种仇恨气息,便更加猖獗了。
“我们走吧。”
江硕紧抿着嘴唇,却也无能为力。江北拉着他走出好远才停下脚步。陌希睿刚要走,却看到云歌正立在原地。仔细看去,才发现,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莺歌?”
云歌没有任何反应。
痛苦,从心底迸发而出。一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已经将她填的满满的,那是种愤恨,却又无法得到纾解的愁郁。看着台上的两人飙血,她的五脏六腑,也随之滴血。
“莺歌?”
手捏在她的肩膀上,云歌长舒了一口怨气,这才晃过神来。
转头,陌希睿正担忧地看着她,“莺歌,你怎么了?”
一想到,她白日里说过,她是湘国人,陌希睿瞬间了然,揽过她的肩膀,让她背对着台上的残忍。
“走吧,别看这些。”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不看,就能当做没有发生吗?她紧紧攥着拳头,轻轻点点头。
忍不住回头再看那人,已然处于劣势,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就见那个男奴,抬起脚,狠命地踹向倒在台上的男奴。
男奴的头部遭到重重一击,霎时间鲜血飞溅。
倒吸一口凉气,云歌飞快地转过头来,身上狠狠地哆嗦了一把。
陌希睿将她搂得更紧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她鼓励一般。
已经走了很远,依旧可以听到擂台边上,都城百姓们的呐喊。这样血腥的一幕,让云歌想起初进宫时,他们活活烧死奴隶时,空气中弥散的味道。
“呕——”
再也忍不住心底里的恶心,云歌拄着路旁建筑的石柱,干呕了起来。
江硕屁颠屁颠地拿来酸梅汁,“小莺歌,好可怜的小莺歌,来,这是酸梅汁,喝一点去去恶心。”
云歌接过来,喝了一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