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等着我爹和我爷爷的除去李五,老瞎子,三眼蛙和斩,剩下的就是那个荫翳的老头了,这个面容荫翳的老头人送外号四十五,他面容愁苦,身形枯瘦,佝偻着背,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但是他却叫三眼蛙‘哥’,关于这人的传闻是极不好的,说他现在也才二十几岁,因为被妖精色诱,搞了妖精才被吸去了精气,变成了这个老头样,人就是这样,你越想把自己隐藏起来,人家就越想把你挖的通透。后来我爹非常确定的说,这就是个老头,根本就没肾虚,至于他的名字,我也没问出来,最后他是怎么没的,我也是很不清楚。
而四十五名字的来历也是挺有趣的,四十五这个名字取自黎明四时五,在我们贾庄里的意思就是逃跑,但是他这名字并不是在贾庄里得到的,刚来跑船的时候他就说,我叫四十五,我就不做详细的介绍了。
我爹带着金灿灿的长命锁,打量着船上的几个人,他们也在打量着我爹和我爷爷,四十五一见我爹和我爷爷,脸上的愁苦更重了,对着三眼哇问:“哥,就这爷俩行么?”
三眼蛙似乎对这种发问很不满意,一皱眉头说:“走吧。”
三眼蛙、斩和四十五下了船迎我爹走来,李五和老瞎子看船,五个人顺着大坝下了东滩。
我爹走在芦从里,四处张望着。前面是绿油油的芦草,幕布一般密不透风,抬头从芦草缝隙里看,白云苍狗,根本没有丝毫三眼蛙说的什么水妖出没的迹象,我爹心里也不由嗤笑三眼蛙装神弄鬼。
我爹的嗤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这种环境实在太过于沉闷无趣,周围只有悉悉索索的虫鸣、鸟儿被惊起,拍打翅膀时发出的“扑棱”声、五个人扒拉着芦草和踩在地上的沉闷声响。
周围越是沉静,我爹越是莫名的烦躁。抬头看了看前面四个人,我爹大喊一声:“我憋不住了,我要解手!”
我爷爷被这一声吓得抖了抖,一把把我爹提到身前,大怒:“解什么手,懒驴上磨屎尿多,等会碰到老咩吓破你的胆。”
我爹非常满意我爷爷搭了腔,忙还嘴:“我不怕,我才不怕老咩,老咩来了吓破他的胆。”
这爷俩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拌着嘴,三眼蛙把手指抵在下嘴唇“嘘”了一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三眼蛙无疑是这支队伍的核心,他这么做了一个动作,几个人都不敢在挪动脚步,都疑惑的看着三眼蛙。
“嘘,别说话,有东西来了。”
四周静的只剩下虫鸣。
五个人谁都不敢说话,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这种场面实在太过于诡秘而骇人。三眼蛙只说有东西来了,事实上却没有东西来到众人面前,但是谁都不敢动一下,问一句。
直到三眼蛙长舒一口气:“走了。”
三眼蛙说罢‘走了’,却没有一个人去问“什么走了?”,包括我爹在那个时候都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走了。
三眼蛙刚想继续往前走,我爹大喊一声:“不行,我要解手,憋不住了。”
众人拗不过我爹,管天管地,解手这种事情实在没办法管得住。
三眼蛙脸上满是不耐,问:“大的小的?”
“小的。”
“快点去”
我爹也不和众人作假,一个扭身,朝着芦草就尿了起来,我爹的目光也看着那根芦,那芦草上有一只草爬子慢悠悠的爬着,圆滚滚的、一寸大小。草爬子这东西想生存下去就需要寻找宿主,也就是吸食宿主的血液,当它们吃饱了就会从宿主身上脱落,开始蜕皮成成虫。最大的时候草爬子可以长到小拇指粗细,三年里不吃不喝也不怕饿死。
就这草爬子一入眼,我爹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当即对着草爬子泚了起来,那草爬子被泚的掉到地上,咕噜出去老远,我爹也向前两步,又照着那草爬子泚了起来,我爹尿还没尿完,身子就被吓得猛一哆嗦。
我爹惊骇吓大叫一声:“呀!”
三眼蛙和我爷爷他们正在商量着什么,听到我爹大声“呀”了一声,都回过头来看着我爹,我爹指着不远处的芦草,磕磕绊绊的说:“那那……那里有……一个人影!”
芦草丛里确实有一个人影,看起来像个五六岁的孩子,在两三丈外的芦草丛里若隐若现的,但是当我爹回头叫完这一声,再回过头去的时候,这人影就消失在了芦草里。
三眼蛙转过身来,光秃秃的脑门在阳光的照耀下锃亮的像刀一样闪着光,眯着一双眼扫视着我爹大叫的方向,脸上一点细微的表情都看不出来,他看了一会芦从,又看了看我爹,忽然淡然的对我爹说:“哪有什么人?你尿完了没,尿完就走吧。”
我爹一时震骇的说不出话,心里也想不明白,这人影在芦从里一隐一现,莫不是水妖现身了?想来还是个好色的女水妖来偷看自己尿尿!
听到三眼蛙发号施令,我爹也只好低着头跟着他们往前走,心里依然害怕那好色的女水妖突然蹦出来,那自己岂不是要失了身?想到这里我爹往我爷爷身边靠了靠,一只手紧攥着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