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浮山九重上一声震响,一道白色身影如流星坠落,狠狠砸在第八重的岩壁上,整个人都陷进山崖中。
昏头转向的左千炀用力挣脱出岩壁,甩了甩头,一身飘逸清雅的云纹白袍沾满尘土,看起来极为狼狈。
一道赤红流霞从浮山九重上飞速坠下,那硕大的身躯如一片轻羽般落在山崖上,圆脸上尽是笑意。
左千炀十分恼怒道:“我说师叔,刚才不是说好的留两分余力的嘛!下手还这样狠!”
从师兄一跃而上转成师叔的胖子呵呵笑道:“看你在浮山六重的洞窟里,那样不要命的修行,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只求破境而不惜命的苦修士,自然是要下点狠手,不然你当人人都可以走武夫锻体的路子!”
看着这位跟毫无长辈风范的师叔,左千炀无言以对,刚才在浮山九重上,听到这位跟自家师傅是两百年前的老熟人的师叔要教授武夫体魄和杀生大术给自己,不禁头疼无比,虽然这两样东西听起来霸气,可是从胖子师叔那张不怀好意的圆脸上,他就能看出这绝对不是啥好事情,谁想念头刚刚转过,就被无良师叔一脚踹下了山。
幸好在浮山六重的洞窟里,他吞服下了那颗凝聚乌蟒修行六百年血肉精华的蛇胆,虽然境界依然停留在上品,可肉身体魄已经在上一层楼,达到后天武夫的顶峰,俗世中的刀剑水火已经难以伤他分毫。
胖子师叔打量着满脸怒色的左千炀,笑着道:“观你气机,绵长不息,似有若无,应该是道教真人的养气术,体魄嘛,气血充沛,筋骨通透,算是武夫小成,但还远远未脱出后天藩篱,没有明悟气血相合的道理。你师傅说你修行日子极短,不足半年,看你现在的境界根基扎实,倒不像是修了何种速成的旁门路子,真是奇怪,难道说你小子也是像澹台长明那样的怪胎?”
左千炀微微心惊,不过粗略几眼,这行事怪异的胖子师叔就将自己看得通透了?
不知为何,他明明知晓身前的胖子修为惊人,是有大神通的化形大妖,可就是将他想成俗世山下的那种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可能是胖子师叔长得太具有欺骗性了,满身尘灰的少年这样安慰自己。
左千炀认命的问道:“不知师叔的武夫体魄和杀生大术究竟是怎样的无匹神通?只听说过兵家流传有杀伐术,像我修炼的连山架一样,都是斗阵杀敌的招式。”
裹着身玄色衣衫的胖子惊讶道:“你还会兵家搏杀之术?”
左千炀点头道:“青阳宫中有收录一卷兵家残经,其中抄录有几门兵家白皇山入门弟子修习的拳法架子,练气法门则遗失不见,估计是失传了。”
“难怪啊,难怪。”胖子眼中绽出精光,片刻后语气遗憾道:“可惜啊,可惜。若是能得到白皇山的兵家秘术印证一番该有多好,兵家的血气伐体,是举世无双的锻体之术,以血肉壮大肉身,再以肉身血气刺激窍穴,洗刷筋骨,这种不要求根骨天赋的法门,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稍一停顿,胖子接着说道:“你既然只是修炼兵家的拳架子,打熬体魄,那就算还未正式锻体,依你的年纪,筋骨也没有定型,兵家的锻体讲究的是勇猛精进,若无一往无前的气势,很难大成,但我教你的锻体法门却是妖魔之流的路子,要的是一力降十会,以刚猛压人的霸道,兵家重杀伐气势,而我妖魔中人重越战越勇的癫狂斗志!你适才在浮山上,已经证明了生死一搏的勇气,所以我才会答应你师傅的请求。”
左千炀见着那胖子肃容正色,身上总算显露出了几分化形大妖的威严气势,细细琢磨,居然从这一番长篇大论中品味出让人心凉的血腥意味。
他皱着眉道:“妖魔锻体?我以人身修妖道,难道就没什么后遗症?”
胖子嘿嘿笑道:“俗子修行妖魔法门,不就是血脉改换,同化为妖!”
不等左千炀破口大骂,胖子连忙接上道:“但我修行的法门略有不同,不需要人改换血脉,我由乌蟒通窍开启灵智后,后来听过一位道人讲经,然后偶然一日从自身血脉中明悟蟒化蛟龙的法门,一直修行八百年才修成人形,脱去乌蟒身躯。”
左千炀脸色奇异,没想到这妖魔修行是如此的新奇,从血脉中觉醒修行之法,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胖子悠悠道:“你师傅对你真的是极为上心的,依你现在的境界,短时间内想要有大提升,除非是服用丹药,不然很难有精进,所以你师傅才让我教授你锻体法门和搏杀之术,他的剑道太过缥缈难求,不是你现在能体悟到的,反倒像我这种不入方家法眼的旁门小道对你才有帮助。”
左千炀心中一暖,想起那个闲散师傅的温和笑意,在抬头看一眼浮山九重之上的满目剑痕,那一道道的纵横剑痕,未必不是划在心上的痛苦伤疤,鲜血淋漓,痛入骨髓。
他虽不通情-爱之事,但在山下也见过许多男女之间的情仇恩怨,老头子说,俗世中多痴男怨女,如今想来情之一字果然难测。
也不知师傅最后到底放下了没有?左千炀自顾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