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山九重上,寂静无声,左千炀与身旁笑容憨厚的胖子两相对望,只是氛围似乎没有想象中那般友好。
左千炀按耐住袖中飞剑斩出的冲动,双手拢在袖袍中,淡然道:“师兄既然亲眼看过青阳宫主自囚于此一甲子,又对西昆仑种种秘事知之甚详,恐怕不仅仅只是琼华宫下的一名普通弟子这样简单吧。”
胖子嘿然笑道:“师弟想差了,我可不是澹台长明那样的天生大材,也没啥惊天动地的来头。”
左千炀体内气机汹涌奔腾如江流,袖中飞剑青气萦绕,他语气愈发平淡道:“师兄敢直言青阳宫主名姓,还出现在西昆仑的浮山秘境,很是可疑啊。这样难免会让师弟觉得你是某位被青阳宫前辈镇压囚禁的魔头妖人!”
说完最后一字,左千炀袖中猛然炸出一道粗壮青气,如同青蛇出袖,汹涌气势中锋芒难挡,直直扑向面容憨厚可亲的胖子,这一记青气剑罡,灌注了他体内十之**的气机,只要不是真丹上品修成法体的修士,单凭肉身绝难挡下这一击!
胖子脸上露出惊讶表情,似是没有想到刚才还相谈甚欢的师弟为何会突下杀手,反应不及,那一记摧碑裂石的青气剑罡生生打在他硕大身躯上,恍如下一刻就会出现血肉炸成烂泥的血腥场景。
然后左千炀一脸不可置信,胖子除却被打得向后移了两步以外,几乎毫发无伤,连身上的那件玄色衣衫都没有任何破损。
胖子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看向举止失态的左千炀,忽然轻咦了一声,伸手挡在眉心前,一声如同黄钟大吕的浩大声响震动浮山。
“有点手段。”胖子撤去那张憨厚亲切的面容,身上陡然浮现一股威严气势,硕大臃肿的身躯此时也显得雄壮威武起来,“只是你就这样来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左千炀愣了愣,在这座浮山几次历经生死搏杀后,他也学会了几招斗阵手段,比如出其不意,比如声东击西,这两招一般用在乌蟒身上屡试不爽,哪怕是六百年通晓人性的那头乌蟒,不还是折在他手上。只是没想到眼前这胖子肉身强悍,连灵觉感知都极为敏锐,不但挡下那记凶猛刚烈的青气剑罡,还觉察到悄声藏在青气中的水龙吟,将之挡在身外。
左千炀随手召回半空飞旋的飞剑,不经意的瞧了眼山崖边,心底估算相间距离,面上带笑道:“真丹修士?就是不知是何方的高人,舍下身份来戏弄小子?”
胖子依然是一副温和笑容,只是再无之前的故作高深的可笑,那种发于周身的威严气势却非是作假,他笑了两声道:“你我之间干嘛要做这种言语争锋,很没意思的。你信不信,在这座九重浮山上,返虚宗师之下,很难有人可以安然脱身。”
攻心之术吗?
左千炀冷笑两声,袖中飞剑斩出,划出几道微妙剑势,有如大风扶摇,龙卷起陆地,一剑呼啸狂风大作,水龙吟卷着锋芒剑罡,如同一道流华飞射,斩向气度从容的胖子。
剑罡破不开你的肉身,那以飞剑的锐利锋芒难道还伤不了分毫?!
同时,左千炀脚下炸开,尘土飞扬,身形如利矢射出,瞬息之间就奔到山崖旁,与其跟这身份不明的胖子做下场注定的无谓搏杀,还不如拼死搏出一线生机,毕竟这座浮山是青阳宫的秘境,那胖子实在太过神秘莫测,出现的也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胖子嘿嘿一笑,低声道:“这性子,跟你师傅可不太一样。”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赤红流霞聚成滔滔江河,卷着气势如虹的水龙吟,磨去飞剑上的锋芒罡气,再如江河波涛扬起,将飞剑抛出,好似流火漫卷,裹住飞身跃下的左千炀,如扯丝线般,将之扯到身前。
胖子眼中浮现玩味神色,轻声道:“我就不知道,你为何知道我活了两百年之后,不是下杀手,就是逃跑?难道我真比化外天魔还要可怖吗?”
左千炀微微一怔,感受到胖子身上的确没有杀机恶意,心中暗想,难道自己猜错了,这胖子不是啥被青阳宫高人镇压的邪魔外道?!
于是他问出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那你到底是谁?”
胖子愣了愣,然后捧腹大笑,上气不接下气道:“澹台长明……怎收了个这样有趣的弟子!哈哈哈,实在是有趣!”
左千炀试探问道:“莫非你……前辈跟我师傅是旧识?”
胖子散去裹住左千炀的赤红流霞,大笑道:“这口改得倒是蛮快。他既然在两百年前自囚于此一甲子,我当然认识他,整座浮山除了我,他又哪里去找个说话的人!”
左千炀如坠云雾,懵懵懂懂,这胖子倒是跟师傅熟识,可按理来说,既然是故人,那又为何要在这座浮山中待上两百年,难道又是一位自囚的师叔伯?
想起胖子挡下那一记青气剑罡的轻松,那种肉身如山岳般的坚不可摧,再想起胖子说他在浮山中待了很久,甚至还在师傅之前,一道灵光闪过,脱口而出道:“乌蟒!”
胖子撇嘴道:“居然才想到,真是差劲啊。”
左千炀脑中轰然一声炸开,记起胖子在浮山六重一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