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州地处淮河中游南岸,阻淮带山为淮南之险,元宋对峙时为兵家要地,宋之北部门户,扼兵冲之险,人俗犷悍,为全楚东境,其地广衍,其物埠大。至元13年归附,设濠州安抚司。十五年,定为临濠府。28年,为濠州,降怀远军为怀远县,改属濠州。领钟离、定远、怀远三县。
孤庄村离濠州城西南三十里许,当父子两人走到南城门处已是巳正时分,正是热闹的时候。
高大的城门外两排房前悬挂的各色招子迎风飘荡,熙熙攘攘的行人穿梭期间。游学的书生,摇铃买药的行脚医,悬旗卖卦的道士,拖钵游方的和尚,妖娆女子、顽劣村童,骑着高头大马的胡商,坐轿的官人学士,还有那担柴挑菜到城里叫卖的农家老汉们敞着褙褡坐在凉棚下稍作休息,裸露在外的古铜色胸膛挂满了汗珠。
父子两人推着独轮柴车跟随人流来到城门下,通过守门的兵士检查后方了进城池。
濠州作为纺织重城,虽然有黄河夺淮的影响和战争的破坏,随着淮河流域一度衰落,但立朝后经过募民垦田和经济作物如棉花、芝麻的推广,又是漕运要塞,濠州渐渐兴盛起来。
笔直洁净的道路把濠州城分切成一块块小区域,道路两侧的房屋错落有致,又逢月初,赶集者如潮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豪华的酒楼里南来北往的客商叫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推杯换盏;路边的餐馆不乏各种各样的风味小吃,飘荡而出的菜香让人流连。当然不乏衣衫褴褛污垢满面的邋遢乞儿,有时拦住行人唱好作揖祈求施舍。
墨父先领着墨中宇到百年老号林氏济真堂,由于都是老关系了,药材价钱上比较合适,等卖了药材后,才走街串巷叫卖木柴。
这是墨中宇第一次进城,看着什么都新奇,免不了左顾右瞧,一时真有目不暇给之感,不住地拉着墨父问这问那,墨父也都笑呵呵地一一回答了。
墨中宇今日功夫虽然稍有小成,但毕竟年少体力衰微,走了这么久早汗流浃背,腿脚生疼。可他游玩的兴致丝毫没减,忍着疲惫在大街小巷流连忘返。
墨父十分理解儿子的心情,他也不急着卖柴了,干脆遂了儿子的心愿,尽领着墨中宇在繁华的路段行走。这时见儿子累了,便道:“中宇啊,你到前边茶坊里歇歇脚,顺便吃些餐点,等我卖完柴再来寻你。”
墨中宇有心坚持,墨父早掏出钱来塞到他手里,墨中宇也只好答应了。
和韵茶坊,大大的招子迎风飘扬,很容易看见。
来往游人走累了,这里是绝佳的休息场所,在这里品一壶茶、吃一碟点心,观看高台上演唱一出荡气回肠的杂剧、小曲或听一段古今评话。
墨中宇进来一看,宽敞的厅堂里坐满了人,有落魄不第的教书先生,有衣衫奢华的富商,有轻摇折扇的公子,也有衣衫褴褛的苦力,聚集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这些人静静地吃着、喝着,一边轻声闲聊,一边听着台上之人精彩的讲说。
墨中宇四处瞧了瞧,每桌几乎座无虚席,只在靠着纱窗的角落里有个壮硕的樵夫独占了一张桌子。
这个樵夫背对着门,墨中宇走近才看到樵夫的脸,始发现这个樵夫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种满脸罗塞胡子式的,而是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青年人。
墨中宇有些讶异这个青年的魁梧,由于不相识墨中宇只是对着青年樵夫夫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然后墨中宇又向小厮要了一盏茶和一碟小吃,安心听台上之人说书。
说书人是个年逾半百的老者,坐在前边高台上方桌后手摇折扇,只听他讲道:“……脱脱于至正四年(1344年)辞去右丞相,今年四月刚回京师,随即被封为太傅,众位客官猜猜他为何能够在四五年后重回中枢呢?”
说完,老者啪的合了纸扇,睥睨台下的众人,好似教书先生给学生出了一道只他有答案的题一样。
台下众人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猜不出所以然的吃客干脆起哄叫说书人速速道来。
一霎时本来寂静的茶坊喧闹起来,墨中宇注意到唯有和他同桌的那个少年樵夫依然静静地在那儿品着茶,好似周围的一切一点儿都没感染到他似的。
这人年纪不大,也就是20多岁,浓浓的两条眉毛,下颔留着淡淡的胡茬,豹头环眼为他平添了几分彪悍,稚气方脱脸上透着沉毅果敢,他身侧还放着一条冲担(毛竹制成的两头削尖的挑柴工具),所以一见此人墨中宇才认定他是个樵夫。
众人的好奇心都被挑起来了,正在为谜底心痒难挠之际,台上的老者轻轻地嘬了一口凉茶,一手扶方桌一手缓缓地摇动折扇,好似诸葛隆中对天下在握一般,气定神闲地说道:“脱脱究竟凭什么能重掌权柄呢?说起来他真得感谢两个,要说这两人可都不是寻常之人呐。”
说书的先生讲到这略一停顿,台下又响起一片焦急的催促声。
“是啊,到底是谁啊?”墨中宇在心里也止不住地问道。
“这两人就是他的老相好即当今皇后奇氏和奸相哈麻。”老者坐直了身躯娓娓道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