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说起来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少见。沟壑之中被劫的商队,财货掳去,成员被贩卖为奴隶,恰巧被贩卖之时遇到熟人搭救,顷刻间恢复自由之身。甚至那些新到奴隶不少都会要求“骡马市”掌柜伙计联系自己的亲朋故旧来赎买自己,如果判断联系不难价钱合适,“奴仆恶”的属下们也不介意做些善事留些善因。
刘掌柜向十九微微施礼“看公子的言谈气度也是知道规矩的,眼下我手中只有您那五名小厮和二十位玄臂武士……这……”
十九对此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离开者的去向,方便的话还劳烦您告知一二。”
“这买家也都是“徒流城”有头有脸的老板,倒没什么不方便告诉您的。买走女子的是城东“脂粉弄”老板“花魁恶”的属下。而八名武士已经选入今晚的“角斗”并且在“鬼赌恶”老板处开出了赌盘,已经是覆水难收了。”刘掌柜倒是没有隐瞒,虽然和十九掌握的情况差不多,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棘手,尤其是迫在眉睫的“角斗”。
赎回依然在“骡马市”刘掌柜手中的属下。回到“药铺”处安顿妥当,十九便带着两个有熊壮汉去“脂粉弄“一探。
并吩咐哥蛮带着收拾规整的其余十几个有熊的汉子寻那“鬼赌恶”的赌场所在,先行打探情况。等那“角斗”开始前十九会去那边与他们会和。
“十里堡”也有大小的几个青楼妓馆,为应酬十九也不时出入。但瘦弱残疾的样子加上骨子里的书生气,眼尖的老鸨姑娘们总会瞬间就将他锁定为可以肆意蹂躏的雏鸡,各种调戏又不会让他占到什么便宜。
所以十九从来没有对这样的地方产生过好感。“花魁恶”并不在妓馆林立的“勾栏街”而是在风雅气浓重的“脂粉弄”。
安静的亭台楼阁,不时有丝竹传来,偶尔还能听见女子在闺中吟诗慨叹轻语。十九确定自己没有来过此等风雅之地,但这种与自己内心附庸之意如此契合的地方,难怪文人雅士都会沉浸在这样的温柔乡中不能自拔。
能进到此处就不是十九一身“药香”所能简单诓骗的了。为进入“脂粉弄”内堂十九不得不拿出“药王恶”正式交给自己的信物,但老头的关系在此处也仅此而已,想要真正见到“花魁恶”还得靠十九自己的本事。
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书信交给丫鬟传递入内,一边品茶,一边环顾四周,脑海中想的是曾经听过的才子佳人故事。想来如果入夜之时这“脂粉弄”真有什么诗文笔会,自己这个常年市侩的书生说不得也要一展文笔。
不过很快少年便被另一样稀罕的物件所吸引。走过去坐定,轻轻打开盖子,“当当”几声尝试,流水般倾泻的旋律便从十九仅存的那只左手手指尖悠扬奏鸣。
似乎是沉浸在儿时的记忆中,直到停下来,直到断臂感觉到轻轻的抚慰。
柔美的声音传来,是久远未闻的语言:“到底是什么样的罪恶,毁掉了一位天才的演奏家,愿上帝永远不要宽恕。”
十九许久之前还不确定自己还会说儿时的语言,可一旦开口熟悉的语法依然没有丝毫迟滞:“或许这就是上帝的旨意也不一定。”
随后十九轻轻的让开中间的位置,向旁边挪了一下,独臂单手拉着抚慰自己的柔夷,轻轻的吻了一下。仿佛自言自语的说:“可以请这位美丽的女士做我的右手吗?”
“荣幸之至。”
香风袅袅,坐在十九身旁的女人,穿着西路宫廷贵族长裙,珍珠项链配合耳环轻摇,分明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美艳夫人,腰肢还如少女一般,只是金色的发髻下一对幽蓝的深邃,眼角淡淡的些许岁月痕迹。
传说中的“花魁恶”分明是一位西陆的贵妇,而此时她正与十九一起坐在雕花的三角钢琴前,三只手弹奏着轻柔舒缓的小步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