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对你印象挺好的,说你懂礼貌,话不多,老实可靠。
——哦!
——刚才她还悄悄地对我说,你长得象布拉德·彼特呢!
——哦,你妈真这么说的?哈哈,看来无论年纪大小,好色之心,还是人皆有之嘛。
——去!你找死啊。蛋蛋说着,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
我想起张叔叔留给我的悬念,忍不住问蛋蛋:“刚才你爸爸说你快要怎么了?”
蛋蛋的头斜倚在我的肩上,头发在风中摩挲着我的脖子,酥酥的,软软的,让我如同饮尽一杯毒鸠,魂飞魄散。
“他都告诉你了?”她的声音颤抖着。
“没有,他什么都不肯说,还说你会告诉我的,你会告诉我吗?你会嫁给我吗?”
“瑞尼,咱们今天不谈这个,好吗?”她抬眼恳求地看我,语气幽远而委屈。我一向心软得象个红柿子,一捏就变,再加上美人轻声相求,虽然心里十二万分好奇,还是决意按捺下去。我按。
“好吧。我不问就是了。”
“现在我们亲密地走在一起,你依着我,我靠着你,这很真实的,也很美好。瑞尼,你会记住这一刻吗?”
一听蛋蛋如是说,我马上开始有了不祥的预感,而我就跟乌鸦一样,预感一向不幸地正确着。有些人生来就是通灵者,譬如瑞尼,譬如悉达多·乔达摩。《五灯会元》卷一《七佛·释迦牟尼佛》载:佛初生,自然捧双足,东西及南北,各行七步,分手批天地,做狮子吼声:“上下及四维,无能尊我者”。这最后一句话,翻译成现代口语,就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后来的事情发展证明:小乔的这个预感还是非常正确的,这小子果然醍醐灌顶,立地成佛,左手遮天,右手遮地。牛逼得不行。
“我们相处的每一刻,我都会记得。”我停下脚步,转向蛋蛋,梳理着她飞扬的发丝,接着说:“蛋蛋,今天你有些反常,难道,你要离我而去?”
蛋蛋不言不语,突然象吃了豹子胆似的猛扑过来,将她的嘴唇紧紧地压上我的嘴唇,可怜的姑娘,她这是怎么了?我一边配合着她的热吻,一边在心里暗暗嘀咕。
她的唇柔软而僵硬,滚烫而冰凉。我假装挣扎了两下后,便完全屈服了。树影婆娑,黑鸟飞渡,月明星稀,断桥残雪,清波丝丝絮语,睡莲暗香浮动。而我们忘情地吻着,甜密而狂野,伊的呼吸,抚慰着我潮热的面孔。四唇交合,如凛然的盾徽,如艰难的誓言,两条生命籍此一吻融会贯通。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时刻,而漫长的期待,辛勤的酝酿,更赋予这一吻以流传的价值。她整个地瘫在我的怀里,如同远古时代就已在此地安息。
就在我********,并准备既得陇,复望蜀时,她挣脱开我的环抱,迅即拦住一辆出租车,在关上车门前,她的声音因高亢而几近嘶哑:“瑞尼,我会打电话给你的。”话刚一说完,车门便砉地关上,在冷清的北山路上,出租车飞快地消失。
唯余我在原地,四顾彷徨,无可匹敌的吻感和紧随而至的离别,都来得太快消逝得太慢,让我消化不良、不知所以。我提着滞重的脚步,茫然地向学校走去。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正在被我深爱的姑娘深爱着,幸福至斯,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因为整个晚上,我根本没有好好地睡过觉,我坐在宿舍发了会呆,决定还是先给蛋蛋打个电话,她的一位室友接的电话,说她请假了,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学校。我说我是瑞尼,电话那头立即响起一声兴奋的尖叫,那个女生紧张得话也说不利索,她说啊瑞尼你你想干什么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的。我说蛋蛋临走前有没有什么东西留给我的,对方说很遗憾没有,我说:好吧!谢谢您!再见!对方说:不用谢!ByeBye!欢迎再打来。啵啵啵啵啵啵~~~~啊!
天空是灰色的,米饭是坚硬的,灯光是伤感的,开水是滚烫的,女人是穿着衣服的,课本是看不明白的。总之,今天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别扭,室友们看着我的苦瓜脸,也都没敢来和我讲话,生怕我骂他们到了更年期。
我每隔半小时打一次蛋蛋的手机,听到的都是一遍遍重复的关机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Themobileyoudialedisoff,pleasediallater。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Themobileyoudialedisoff,pleasediallater…………
我开始疑神疑鬼,惴惴不安,一直到日暮时分,蝙蝠飞出了山洞,夜莺亮开了歌喉,我不甘寂寞,想出去走走,聊借卑微的人群弥补一下我高尚的失落,在堕落中寻找麻醉和安慰。麻雀变凤凰?韭菜当肉买?做梦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