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儿的风怎么这样冷?咱坐在密不透风的老牛轿车里,那些冰凉冰凉的贼风几乎都要将咱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亏得咱的喜衣不算太薄,咱的脚下那双喜靴还厚,要不是我总担心自己到不了那个可恶的郑国,咱就要冻成冰棍了。不过,就是冻成冰棍又怎么着,好歹咱落一个清白的名声,将来到阎王那里见着甘哥的时候,咱可以极为负责任地告诉他:“甘哥呀,咱还是纯正的黄花闺女,你要不?”
咱缩着膀子,兀自还在和可恨的秋风斗法——娘希匹,这天真冷啊!咱的老家那冬天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说句话,闹不好连最后几个字都要冻僵在口腔了。可是这几年养尊处优的楚国假公主生活,咱几乎就把防冷的功夫给全部丢了,这会儿正冻得咱牙壳子拼命上下打架呢。
“请问八公主,天色就要黑了,咱是就此歇了,还是摸黑赶夜路去?不过,听路过的行人说了,这往前几十路都是陡峭的山路,根本没有歇脚的地方啊!走还是留,还请八公主示下?”就有兵丁向咱请示咱。
请示个屁,这来的路上都走这么老远了,是走是留的,你们啥时候征求过咱的半句意见,还不是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想在哪儿停,就随口喔一声吆喝住老牛了,连是否碰得咱的花容月貌鼻青脸肿也在所不惜。不想停留的时候,你们那个嘚瑟啊,任凭咱在牛车里苦苦哀求:“兵哥哥,兵哥哥,你们停下儿好吗?咱要小解!”
你们真没有听见吗?娘希匹,明明我听见你们的抽水机器就在咱的车轿边肆无忌惮地放水,声音哗啦哗啦的,都跟下小雨似的,还伴着你们一个个放肆的坏笑,还以为咱听不出来。咱没有放水的畅达机器,不等于咱没有见过机器放水。现在,又来咱这儿搞些虚假的小请示,你们这是拿咱当急猴儿耍呢,以为咱真是没有见过多大世面的菜鸟,随你们左右开涮呢。想明白的咱,就不搭理这些居心叵测的坏东西,我给主意你们要停下,不给主意你们会不停下吗?
“八公主,您就赶紧拿个主意吧,我们将军在等着你回话呢,您如果不回答,我们都不敢停下来休息呢,还请您体谅体谅小的们的难处吧。小的给你叩头了!”那军士大约真被咱的无动于衷逼急了,腾腾地真在轿车旁边给咱叩起响头来。
“这是嘛子事呢?前一阵子他们不是风光得狠吗,摆明了要将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假公主丢在荒田野地的郊外自生自灭了才好,这会儿又恭敬得这样厉害。这是咋样一档子事呢?”咱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八**九故事。谁弄得懂呢?
这些行伍出身的东西,生长在完全充满野性的男人堆里,谁知道他们这会儿恭敬如捣蒜,下一阵子又会怎样不把咱放在心里。不说内急找不着他们影子,就是咱都要被渴死饿死了,只怕也难见他们的薄面了。
“请八公主成全!请八公主成全!我们都给你跪下了!”跑腿的军士换不来咱的同情,外面的喊声似乎大了,似乎跟随的护卫军士全都给咱磕头了。
呵,咱真有这样大的面子嘛?现实不容得咱多想,既然他们认输了,咱见好就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