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抽屉,从中轻轻拿出那只小纸盒,打开了。
很意外,之中凌乱中、多了一堆被摔碎了的瓷片!那不就是那尊可爱地俩位男孩女孩在一起偷偷接吻对方的小摆件?让她、借物出气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狠心摔碎了,还小心地逐一收藏?
他的心中不禁也已是一阵凌乱不堪起来。情不自禁地,小心地将那摔碎的瓷片拼凑着起来。但一放手,它重又是一摊碎片!
看来妻子她、已从中也揣猜到了什么,本来捕风捉影,现在却是被抓住把柄了!现在再解释也没用了。
他也、小心地将那摊碎片逐一收起,放回那小盒中,只是从中小心地将那片小巧灵秀的绿色心片拿了出来。
他双手轻捧着,将那淡绿色的心卡捧在手心里。却捧难起的那掬水,留难住的那爿月,徒空的心,亏损了的那爿月,天地间、俩厢悬念!
看来她,面对死神,赁那最后的那根稻草,她爬不出的沼泽地,越陷越深,真的只能是……
可能由于这几天的身心交悴所至,最后还是不可克服地被疲倦拖着他,拖泥带水地带他进了梦乡。
这一觉他睡得过了头。起来时已是日出三竹杠。
妻子早已上班去了。为他留下了早餐。还留下一张小纸条。
“我知道你还以为是我不让你将那女孩子带回来。但终究这儿不是我们自己的家。公家的事,你又并不是不知道。
今天晚上早点回来。我想跟你说点事。
想不到你会变得这样。我只想回到从前。我们回家!回东北去!好吗?”
他无言以对。至少是这个时候。他只想告诉妻子她:
——我更不想成为这般模样!我会回来的。我还能去哪?家,终究是最温馨的地方!能给我些时间?等我将米米安顿好了就回来!
那你还想我怎么样?该不会还要我去读什么博士吧?当年为了一张一文不值的大专文凭岂不让我……那才真是苦读不暇啊!几乎每天、夜读三更,晨读月色,闻鸡起舞,悬发戳股!仅是那卡片他都做了好大一叠!但他那记性……嘿,真是天地定焉。前天还记得好好的,第二天面临考卷,还是一片迷茫。最后当然是一塌糊涂!最后又怎么着?还不是感动了上帝?母亲都看不过了,发了话:你不看他,难读出个啥子名堂?就是读个博士又怎么着?还不就是揣那么一个大点的饭碗?最后也只能是无了了之。但后来,要真有那么一张文凭,或许还真的能搏得个好工作。就是由于没那张轻薄的文凭。本来妻子医院还愿意招他为保安。但是他……那是什么工作?还不像只守门的狗?!
当然,我像是被丢下的东西。这个时代无时不在改变自己。无人不在改变自己。为了改变自己,他不也离家出走?!他做梦都想着,开家小公司,买幢小别墅,再购辆小车。将妻子女儿接过来,一个小小的窝,就夫妻子女窝在一起,俩耳不闻窗外事,我们一家子甜甜蜜蜜地过那种安逸而且平静地美好的小日子!
但是我……天不酬愿,闯荡这几年,我并不是位游手好闲者,也并非一无所知的愚蠢者。但就是,天道不酬勤,那有啥子法?
这些年来,不都已是这般模样了?
几乎每个人都愿意回到过去。渴望着让生活重来一次!纵使是辛难苦楚。肯定很多人都要以另一种恣态出现。假如真的能重来一次。你还会看得上我?那当然的否定的。你怎会看得上一位无能的大兵?然而我、还敢攀上你这么一位巾帼凤凰?不敢!或许也没机会。于这世上能互不相嫌,相互包容,看来我与米米她,那才是来世的姻缘了!人真有来世?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彻底地让妻子失望了!他都不敢与妻子直面相对。心底一片亏空。
最后他也只留下一纸糊涂。
“但既然都已是这样了,我又怎地一下子就能回到从前?我不怪你!真的。这世界谁能怪谁呵?都有无能处!强人所难也并非我的天性所能容。都说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不能丢下她!不管你会怎么想。我不怪你!无论结果。
我更不想成为这般模样!我还能去哪?我真已无颜江东。假如你还能包容我。能给我些时间?等我将米米安顿好了,还想回来!”
他轻轻将那纸条放在桌子上。
他苦苦沉思再三,还是下了决心——走!
不是此处不留爷。而是此处爷难留!他还凭什么非要赖在此?她还会与你说什么?不就是那些她在死死寻问着的他与温暖的事?怎么解释也已是多余,木已成舟,回首处,也已不再是岸!还有那笔她所为他投在跳蚤市场的钱。尽管公司不在了,那钱、应该还在吧?!他怎敢说:那钱早已是子虚乌有了!他还怎地与她相对?怎地交待?你还有面子说那早已作为米米的医疗费投进那无底洞中去了?!她还会怎样?他已没勇气与妻子计较那些了!三十六计,你说何以为上?
他匆忙收拾内衣裤衩,几件换洗的衣裳,还有他那最后的宝贝——萨克斯。
真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