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便深夜静,他守看着已被困倦拖累了的温暖已逐渐睡去,看她那削瘦、却是娇艳的脸上挂着酣梦中甜美的笑靥,宁静地安祥于柔软的梦想里。而高梁他、却像是反挂在树梢上的那只收不回的风筝,悄悄地在失眠之途上捱着。窗外如水般洁净的月光,已悄悄自那窗棂偷偷踅入;开始他、还以为那是外面那栈忘了熄灭的路灯在回照,并不是的,真是月光!疑是地上霜的月色,默默地直浸他那虚亏了的心田。死寂的夜,夜已像深潭,凝固了似的夜空,犹如无底的空洞;宁静得像是被推跌进入了漫长而深渊似的时空隧道里!偶尔窗外传来汽车驰过的引擎声,还夹有自遥远迸发来的啦叭声,却也无法将沉睡的夜惊醒。反而更显得,夜色的幽静与深远,那声音只像是飘浮着的枯叶,像被凝固在冰层中的汽泡。如水似霜的月色寒光,眷顾着窗台下小几上的那束塑料花!
情不自禁地,他已偷自悄悄地、将内心隐匿着的那一缕缠绵着放不下的情愫,携入了本属于妻子的****踅入了她那细嫩的肉身深处,她的身上,已偷偷地披上了那狂野地荒淫的灵魂!说来也真的太滑稽。她却被他疯狂着的激情所蒙蔽,她并未能洞察秋毫,倘且躺开宽容的胸怀,承受着他的那一番荒唐的心思。她成那一掬妖艳情淫的替身!
——天哪!我成了强奸犯!
他强奸了那倾怀着贞洁的灵魂与娇艳的**。岂不成了趁人之危?他被那缕扭曲了的灵魂暗暗自斥着。在那回归的道德中煎熬。将最后那一缕飘浮着的睡意也被遣散,唯与自窗棂踅入的月光相伴着。凝固了似的夜空,同在孤零零地飘渺的那悬无眠月,相与一厢情愿,默默守望。
他原不想这样。也绝不会意料得到会成为这样。却已是这样。你还能怎样?他绝不是那狡猾的偷油的耗子!后悔不是。不后悔也不是。说不后悔是虚伪。说后悔已是不可能。只能顺其自然。要来的,回避是不可能。所有解释也都多余,枉然。能逃避的,也用不了你的解释,那解释也岂不只是自欺欺人?兀时间,他真有一种、时空交错,伦理与****重叠的感觉。那紧紧肘掣着相逼而来的自斥,还真的、让他有点是无所适从。
当然,那也并非为了自己的失当寻找理由可是的借口。他于良心中早已默默地接受了她。当然不是她的痴心之情。但从一开始并非就为了这,绯艳的今霄!
但这话你要与谁说?
但她、还真的……这也是他所预期不到的。此时纵使有太多的理由也显得毫无理由!
或许是,人生自是以来就带着天性的污点。那是永远也无法搓抹干净的。
遥望那悬孤月,看她、垂云遮不住,薄絮揩不净的痕迹;据传说,那是深居落寂月宫的嫦娥,在桂花树下,企目相期人间的情郎的泪痕,那永桓的泪痕将整个贞洁的月宫沾濡!而也有人说,那是冷宫外,为尽早赎罪而勋劳不贷的吴刚,在砍宫前的那株蛮横挡住他归路的桂花树,非要酿出桂花酒以赎罪过。而那株桂花树是永远也砍不倒的神树,每砍一斧,神树也长出一层,将砍伤的口子补好!所以嫦娥与吴刚尽管千古以来同栖一隅,却形同陌路。因为各有所图,同在歧途上,授受不亲于咫尺。
嫦娥在舒广袖——她本已不是自身难保?反而显出一副轻佻好客的模样。虚伪。吴刚奉出桂花酒——桂花树倘未砍倒,哪来酿出的桂花酒?自欺欺人!但都是被那首蝶恋花所感动。
他毫无睡意,怕惊醒沉睡于子夜的米米,悄悄地起身。
第二天一大早,温暖起来,突然看不见身边的高大哥,好不让她兀地一惊。一个敏感地惊觉的思念闪现——他该不会逃之夭夭?她一滑碌地爬起来,一投足,差点踩上地下的人。不禁愕得她一愣!
好一会,她才想起,这才让她……
——他怎么会睡在地下?
她看见了高大哥那不雅观的睡相,觉得自己是那般地心虚而滑稽,禁不住笑了起来!倒悬着的那颗心,此时甜蜜蜜地,看着地下那还正酣眠的情中人,心底压抑不禁地,反而浮一起一丝淡淡的抑郁。说是要起早点,要上山去看那辉煌灿烂的日出。但一觉醒来,日头早已升出三竹杠!
“是我让你惊醒了!”温暖看见睡目腥松地,有点有好意叫起来。
其实此时他、真的逃之夭夭,她也绝不会要他怎么样。她本也想自己应该有所收敛,她并非个是个贪得无厌的有心计的小女人。她真的默默地心存感激,她得到了一个女孩子最珍贵的!此时她、再也不能说自己还是个无邪的女孩子。她已经是个小女人了!
“你怎不叫我早起?你看,日头都出来好高了。想看日出。日头反而看着我这幅模样都要发笑了!”高梁自斥着。“看来今天的日头真的已臭屎了!”
“你怎地睡在了地下呢?这么大的床,半夜里摸索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她娇嗔着。
“你以为我早早已趁机跑了?逃之夭夭!”高梁也知道她此时、有点难言之处。
“你现在是逃不了了!”温暖紧紧地抱着他,不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