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挟着骤雨!
她从未遇到过如此下的雨,一泼一泼地,一泼过去了一泼又紧紧地跟着来。狂虐的风在呼啸着,挟掣着粗大的雨点,雨点借助着发疯了的狂风,狠狠地敲打着那薄薄的玻璃窗。那铺天盖地的狂风骤雨,犹如是千军万马奔蹄捷驰着,简直是要将这世界征服、倾覆!门外像有个魔鬼正张着巨口,在疯狂地吞噬这个无助的世界!
只能默默地看着桌子上孤单地弱小的烛光,惴惴不安地与之默默守望着。此时只有它在慷慨而大方地赐与她一点光与热。心中悄悄地感激,幸好是随着高大哥过来,要是还守在那低矮狭小破漏的小屋子里,真不知,这一夜,该是怎般如何地挨着的、过!
但那弱小的烛光,却默默地悄自逐渐的暗淡下去,看着它,腊炷已被无息地燃烧罄尽,烛光渐渐收缩,摇曳几下,兀地息灭!
遽然间、整个世界真的已被巨大的恶魔吞噬!一片黑不隆咚地黝暗,好像上空那肆虐着那,像是被压抑不禁的恶魔,此时更是狂肆地暴怒着呈现出毫无收束的虐威!狂妄的风、挟持着粗野的雨,宛若手持的魔鞭,狠狠地抽打着这无辜的大地!
她此时,像是躲在方舟中,她只能紧紧地抱着那床毛毯,心存庆幸,是这床暖和的毛毯赐与她,一种祥和的安全感,让她也承受着这外来的肆虐之风雨。这就是家的涵义与底蕴,也只有家才能所奖赐与的感受!很多年了,没有过这种贴切地甜蜜的安恬。
……迷迷糊糊,好半夜,外面的风声才渐渐地有所收敛,不再那般地肆虐着狂妄,温暖才被困倦渐渐带进入了梦乡。
她被声声叱喝着的叫卖声叫醒,已是大白天下!此时没了风雨也无晴,世界重归清静,昨夜狂虐着的场景犹如只是一场噩梦。推开窗户,却已满目残枝落叶一地,一派破败,几分凄凉。这世界没有一株健全的树木,简直连一叶完美的叶子也找不到!竟然有剥落的叶子被狂风骤雨紧贴在玻璃窗上,甚至是墙上,看起来仿佛是大自然拼贴着的装饰画。甚至是那清秀俊逸的临风君子般坚韧挺拔的椰子,此时也显出乏力地低垂那被狂风扭伤了的剑叶,宛若那垂袖临窗初醒的病西施!
一怀新生的晨光,透过已变得稀疏的云层,轻柔地安抚着满目残缺的大地;随之一缕温柔的清风吹来,携来一袭诱人的油香。
“豆浆油条包子有的卖!”
楼下有个女人正拖着长腔在叱喝着,那原生的川湘味的腔调,听起来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她下意识在走到窗下,伸头往下看,只见那一派破败地风景中,一对看也是夫妻俩,正在卖早点。有种异地遇同乡,两眼要泪汪汪的样子!辛涩寒酸,苦楚艰险,心头憋有一种别扭着的、不舒畅。这样的天气,这么早早的叫卖,出门人的寻生,可窥见一斑。但他们夫妻俩,还是风雨同舟地,艰辛共济于这异地他乡,不离不弃的,为了相携着,为了孩子,为了一个家!尽管他俩盾起来也是那般地艰辛苦涩,但却是让她、内心暗地里的羡慕,她倒真的好想过这种艰辛、却是平常,寒酸然亦相厢依恋着的日子!
她临窗而立,静静的看着下面那夫妻俩正忙得无暇的样子,只见一辆加长的人力三轮车。车上有三个正热火朝天的炉子。一个炉子上叠着几个蒸笼;那是早已蒸好的包子馒头。另个炉子上正一锅子冒烟的油,现炸现卖。还有一个粗大的铝锅,那可能就是豆浆。男人正炸油条,只顾着忙得满头大汗。女人正朝四向卖力叫卖。双手忙而不乱地,收钱、包早点,可能这就是住宿区吧,买的人还真不少。
她每天也都是,临街买个包子,要来一碗豆浆,或是一碗粥,将就着。既是温热,又便宜,也方便,随手一条油条或一个初出笼的包子,就一碗热得烫嘴的豆浆,就是一顿经济实惠的早餐!
此时有人轻轻的敲门。
“呵,我也该走了!”温暖这才想起,轻声自语。转身把门打开。
“昨夜睡得好吗?”高梁随之踅进来,问。
“好!还做了个美梦。真的谢谢你,让我躲过一劫!”她正想出去。看他进来,她下意识地窥门外,心想他此时在此有点不适宜。
“哦,那就好。你就先在这住几天再说吧!”
“不不不。我必须走!就现在!”
随即,温暖顺手拎起她那两只并未打开的笨重的行李包,正想出门。
“嫂子呢?”温暖四顾着。应该向她道一声谢!
正巧,陈惠如正从外面回来!正拎着一个豉囊的塑料袋,和一只无锈钢的大杯子。分明正是从下面买了早点回来。
“温小姐你这是……要走?!”陈惠如也感到突然。下意识地偷睨一眼丈夫,想过将她挽留,但是她,那是违心。试探似的:“要走也该吃过早点再走。早餐我都买回来了!”
……温暖无法婉拒。但她此时真的没胃口。掰开一个小花卷,勉强塞进嘴中。
“要不,待会儿再走?现在公车可能还没开。”陈惠如旋而说。“可能今天公车也开不了。”
“不!我还要上班呢!”温暖连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