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哭了好几天!”高梁也在为此而自斥着似的。借此将多年不敢面对的话题目挑开:
我也暗地心痛不已。终究那已是兄妹俩多年的心血!好不容易收集到那么颇专业了的集邮册。自解放后的邮票,到刚发行的,还有刚收到的外国的邮票。就是现在看来也是非常难得!要不窗框家,也要将收集来的邮票夹在信中给她寄回去,几乎每一年都收有新的。还意外得了几张解放前的,几万元钱一张的小张邮票!还有解放区的。特别稀少。一下子说丢就丢了,谁不心疼?但也没法子。只好安慰着,哥一定再为你带回那样的一本。
但怎么可能?再怎么也不能与丢的那本子相媲美了!
后来时间也渐渐将之淡化了。后来我,托人从香港为她买回了一台当时刚流行的小收录机。那时她已经上了初中,正要用得上学英语。才让她将那精美的集邮册的事放开了。只有一样她是放不下。那就是唱歌跳舞!好像,她真是天赐予的秉赋。
我即将退伍那年她初中毕业,正巧艺术学校到她们学校招生。招生的一眼就看好她的天赋,想招她,她也很心动,但又不知怎地是好。父母当然是要她上高中,接着上大学。那时大学也开始招生,开始注重教育了,大学,成了那一代人的最高的渴求,二位姐姐也并不看不起好她去上那样的学校。
正巧我探家。小妹看着回来的我,像是遇上了救星。说:我听六哥的!
让我很为难。明知她是很想上那艺术学校。又无法说服家中的说法,一时也真的拿不准。此时当然想于她看来最疼自己的六哥支持她!划许也因为我正在部队中文艺兵,对文艺备加一份志趣。那也就名正言顺,理直气壮了似的。但当了几年文艺兵的我,对所谓的文艺早已看透了。我心中还是偏向于家人的意见为好。但看小妹分明就是认为当了几年文艺兵的六哥肯定是会支持她那未言之渴望。
我想了好半天。我只能说:假如是爱好,天**唱歌跳舞,也并不是坏事。但要是当成一种事业,那就不是好事。终究不能跳一辈子!你看?你六哥我,当了几年兵,跳了好几年,最后还能跳到哪儿去?明年不也要跳回家来了?六哥我也都想跳出那圈子了呢!你何必还非要往内面跳?按我说,读中专也好,但最好是读医专,今后当个医生护士的也好,像你慧姐(即她嫂子。当时是我的未婚妻,正读医学研究生),读个医学院,你看,不是多好?!
不不不。她满口即刻否决。原因是,她天生的胆子太小,自小最怕的就是打针!让她拿着那尖长的针头对准别人?不不不,更是闻不得医院那股熏人欲晕的气息。
后来还是大姐解了她的围。说道是:反正只是中专。让她读个一季再说吧。要是她还要读那就让她读吧!反正女孩子,过不了几年就要成了别人家。
不不不,我永远不嫁人。要嫁也要嫁像六哥的!
可是六哥我,说得我,心底里无法再否定她。那就随她吧!再说了,她从小就好唱歌跳舞,也就顺了她的天性。
孰料,她就在那艺术学校门口不远,她出了车祸!那一年,她十六岁还未满。
俩人顿时无语,默默地相觑着,空气像也被凝固了。
“所以她,成了我毕生最大的遗憾和悔恨。”高梁想要借酒消愁,秉樽对月。被都市喧嚣吞噬了的那轮朦胧之月,此时正在冷落于天外。“所以每当我看到你,不自然地,总要情不自禁地想起我那不幸的小妹!她要在,与你差不多一般年纪。今年二十五!”
“你当我……错当成了你的小妹?”米米即时茅塞顿开!有点失望似的。
“从一开始的时候是的。”高梁坦荡地说。
“那现在呢?”她趁机紧紧地追问。
“现在……”高梁也不禁在自问着。“我也说不清。总有一种朦胧的意象迷离其中似的。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
“因为是我已成了你先入为主的,默默地占有了小妹的那个空悬着的位置?”
“……似是而非的样子。”
“但我不是你小妹!”
“难道说你是我姐?”
“你是我冤家!”
“当然那也不至于。”
而或是因此,他却灌下了不少酒。他真有点迷离了!喉咙开始哽噎了似的,语不成句,意不由衷了。
“别想得太多。蓝梦不是有歌、在唱:抛弃烦恼——我们永远快活,忘却岁月——你我永远年轻!人就是别想得太多,抛、抛弃,该、该抛弃的,就是要抛弃。只要今天还有酒,有酒你能让它,它就这么白搁着?岂、岂、岂不白来!只要它够你她妈的够我们一醉,又何必不醉?”
看他真已酒意几分,她将他手中的酒杯拿开。偏又被他夺回:“不喝白不喝。又不是白喝。我,我可是付,付了钱的!酒是样好东西。丢了岂不暴殄天物?”他真已找不到北了。
看他越来越显得言不对题,他真醉了。这可苦了小米。只好要送他回家。
他反说是笑话。他反要用他那破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