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血?”高梁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当回事。
“是的,白血。”温暖乏力地说。
“不就是白血球?”每是看病大都免不了要抽血看白血球的。好像那是常规。
“是白血病。”温暖轻描淡写,悄悄地深透过一口气。
“白血病?”他一脸迷茫。从未听说过。看她凝重的脸孔,他有点、是在危言耸听。
她看得了他是不相信。或者说是根本无知,那到底是什么可忌之疾,她也不想挑开那病的真相,开始她也不知道有那么严重。还天真的以为只是重感冒。后来才有所醒悟,她不敢直说、那意味着不治!真是苍天没眼,天空一下子坍塌了。她只能默默承受着。别无法子的,她怎能要让别人为她能从中分忧?她又忍俊不禁,轻轻说:
“母亲为了筹钱,提前退职,还要四处求援。一次出去与某家报刊记者见面,母亲再也没回来,过马路时被一辆小汽车给撞上,狠狠地撞飞了。仓猝地、丢下女儿,撒手而去!”
“出了车祸?”他对此显出很敏感,不禁的唤。
“是的。”她深深的叹息。她只对着烛光下的朦胧的夜色发呆。“但有人偏说是,是她着意的自个撞上迎面跑来的车!”
“为什么?”他显出的愤愤不平。忍不住好奇的不解。随之他突然联想起自己那无辜的小妹!
“为了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她的眼里忍不住衔着泪,夜光里、与钻石一样地在暗淡的夜色里闪烁。
“岂有此理!”他愤慨不已地,这世界还真有那么一班无聊的东西。
“真的!真是的。”她禁不住的嗟叹。
……他欲言又止,倒噎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她在说哪方面的不是。而是什么。看她那般模样还怎敢寻根问底?只在嗟叹着:
“车祸胜于虎!谁知那时代骄宠着的尤物吞噬多少无辜?蹂躏几多美好与灿烂的人生!”他也曾经有过的巨痛。所以心里知道那份痛苦的份量。
“原以为,生命奖赐与我的、才是刚刚开始,根本就没想到,死神早已默默地紧紧追随着,无时不与我同在!”她轻轻的说,品尝着它那冷酷地辛酸苦涩的滋味。“自以为,狰狞的死神与我渺远天边,在那缈无边际地遥远;想不到的是、只是倥偬之间,它突然降临来到了你的面前,其狰狞的丑恶嘴脸令你不敢面对。但又无处可逃避。原来,自从你有生以来,他就默默地与你同行,一路伴你走来,只是你并不在意。有的只在一出生就被他剥夺了生存机会,有的,享尽天年。我却还是……哦,别在意,我这并不是说你。完全的只是说我自己。只是,我突然发现,完整的我已被支离,多舛的命运将我撕碎,拆散,拆成了俩爿,一爿还是属于我,一爿却是属于魔鬼!我与魔鬼同行。像是被砸碎的雕像,像是形与影,像是灵与肉。除了肉身的我,还在伴着另外的一个恶魔,只怕仓猝时、要变成另外的我。我时常发现,它正在与我同行,与我无时不在一起对话。那明知就是错觉,可能为心灵的不甘寂寞,那不就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灵魂?无聊时,我只能与被死神紧紧追迫着的灵魂对话!”她狠狠地咬着嘴唇。
高梁无知该如何,无处可插嘴。颇为惊诧地看着她。灯影里的女孩子,她显出那么地稳键成熟,像在抒说着别处的故事。他有点……捉摸不透的疑惑。
“好像那冥冥之中,真有那么一位主宰这多难的人世间中事似的命运之神。”温小姐轻声道来,平静而且优娴,像只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生命原来就是这么脆弱。”她昵喃着。“死神已经不再只是传说里的恶魔,已经没有余地可躲避,本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来得太匆匆!而与是说要让他慢慢地消耗殆尽你那脆弱的生命之火,何不及早决断?母亲为我一下子变得衰老、显是焦悴不堪起来,真的简直是一夜白了头!她还是未到五十,但看来早衰得不堪岁月。”她轻轻地说来,平静而且深沉。她环顾四周,对着灰暗的天色,她像是要躺开了天窗尽情地抒说:“母亲第一件事是:退去公职。连同往日那不多的积蓄,交了第一笔医药费。再又四出筹借。最后她只能屈辱,甚至当众在街头求乞救女!只是最后,母亲竟然丢下她本来丢不下的女儿,她自个太匆匆,到了天国。她只能在那,等着后来的女儿!”
“啊,多伟大的母性!”高梁无法表达,只是如此轻声嗟叹不已。
——永恒的女性,携扶着人类一起奋飞!
沉湎于故事中一下子挣扎不出凄苦的温暖,像是那、残冬时普洒的和煦的阳光下的那一枝稳忍地含羞的玫瑰,那穿透晦昧隆冬的阳光下,她正以炽热的色泽温润着浪漫的情怀!以骄人的甜美中独处着微咸的海风中恬静地含羞,其未盛开的蕊心里隐含着、渗沁出大地甘甜的朝露,披裹于阳光那慷慨的奖赐,清高中隐忍着长生的贞洁,包涵着整个生命的底蕴,像在倾尽毕生的热诚,只为这一朝敝开情怀的璀璨烂漫!不禁让人心生一种——天悯春草,情重真诚——的感动。
她看着无边夜空中凝静的色泽,双手小心地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