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东风起春暖正开江明月隐夜寒杀正响
十五位虎贲军再加上白醉生所带来的二十五位御前暗卫,一夜之间拔除了萧赫于桑干河沿岸所部属全部岗哨,再均以宋军假扮。
由虎贲军御前暗卫以及五十名宋军精锐组成一支游弋之师,连日来袭扰辽军后方,攻击粮道,焚烧辎重,夜袭辽营,小股作战,打完就跑。暗器,火药,迷药一应俱全,暗杀,诱骗,恫吓不择手段,哪里还是正规军所为,简直是流窜作乱的宵小之辈。辽军怒而无法,在辽国的国土上,宋军可以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袭扰平民,他们却得出来为此秩序,为此恨的牙根痒痒。
然而辽军并不知道,这些都还只是冰山一角,那真正的浩劫正面目狰狞的慢慢浮出水面。
与此同时,徐奕其带着大部队在仍未解封的桑干河中上游的河道旁悄然挖出沟槽,他们昼伏夜出,晚上挖掘,挖开后在搭上树枝干草掩上泥土,白日里,若不走近,很难觉察出异样。因为河水尚未解封,辽人百姓前来打鱼的并不多,加之宋军的连连袭扰恫吓,见白日里总有宋军在桑干河边巡逻,早就退避三舍,哪敢靠近一步,在几位夜行的村民横死之后,辽人百姓更是人人自危,夜晚哪肯轻易出门。
大同府巍峨的城墙上,徐奕其负手而立,望向渐渐陨落的夕阳。
北方的二月,朔风呼啸,但已然后继不足。山的背阴处,寒雪依旧,朝阳处的雪已融化,化为潺潺雪水,冲开了山涧的冰面。那悬崖上的巨大冰凌也松动了,跌落,破碎,化为一滩冰水。流水的声势越来越大了,最终化为一股汹涌的奔流,冲到山下,在如血的夕阳的映照下,反射出晶莹艳丽的光,一头撞开了冰封了一个冬天桑干河河面,仿佛鲜血直流。
安谧的黄昏,被一声山崩地裂的声响打破——开江了。
开江了!沉寂一个冬天的桑干大江复活了。只见整个江面的坚冰以可见的速度崩溃,被囚禁一冬的暴怒水龙掀开冰面奔腾而出,它汹涌着,掀起滔天巨浪肆虐着,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推开层层坚冰,叫嚣着,撞击着。一块块巨大晶白冰排,,山一般地竖了起来,相撞,飞身碎骨又跌落,伴随着骇人惊心叫喊,溅起刺目浪花,在瑰丽浓艳的夕阳下,竟像血河一般!
北方的大江大河总是这样,往往上游解封了,下游还是封冻着,于是就有凌汛。
天已经黑了,月色清冷如尖钩,可以刺破人的血肉。
下游的辽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桑干河冰排竟会以这样的方向发生,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铁蹄的四条腿尚且跑不过着奔腾巨浪,更何况寻常百姓的血肉之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冲毁,眼睁睁看着,自己跑不快的幼小孩子,老弱父母被洪水吞没,连哭喊的时间都没有,一并被满溢洪水掳去。
奉圣州的城门被瞬间冲垮,江水倒灌城池,哨兵都甚至来不及报信,汹涌的洪水便冲垮了哨楼。辽兵在睡梦中惊醒,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浑浊冰凉刺骨的水便淹没了他们。一时间,军民一齐涌上了高处,高耸的城墙上挤满了人。虽然城外正对着就有一座山,但是他们已经过不去了。
“嗖”箭矢破空的声音,一支后面装翎羽的长矛破空而来,贯穿了两人的胸膛。兀里珍极目远眺,对面的上山隐约有人影攒动,“不好有宋军,快把火把熄了”。话音未落,又有几只长矛射来,确切说并不是长矛,而是填满火药的竹筒,“砰”爆响了!有位躲闪不及的辽人百姓,被爆裂而出的铁钉刺瞎了一只眼,疼的满地儿打滚,伤害只才刚刚开始,越来越多的人被炸伤,被刺穿被戕害,恐怖气氛传染开来。
“镇定,退后,大辽武士何在!”兀里珍沙哑的叫喊被恐慌的人群所掩盖。
城墙上是箭雨火海,城墙下是冰凉汹涌的洪水,水深火热,惊恐的人群一时向两侧的城墙涌去,人挤人,相互踩踏致死的呀也不再少数。
山的这边。
韩惜月颤抖着捧出一只漆黑的坛子“这是星宿的毒蛊,见血封喉。”
夏琨婕看了韩惜月一眼“会对我军有伤害吗?”
“不不,这里面的毒虫,出了蛊就不能繁殖并只有半日的寿命。”
“那就扔过去罢。”夏琨婕冷冷道。
“可那城楼上除了辽军以外还有平民!”
“平民!?哈哈哈!”夏琨婕仿佛听了这世间最可乐的笑话,笑弯了腰双手捧腹“哈哈哈”几近癫狂“我,我啊,哈哈”笑着出了泪“我杀的人还少吗!”笑到泪流不止“哈哈哈,平民,我会在意,你竟然觉的我会在意?我这样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哈哈哈!”
“二姐”韩惜月一把抱住了夏琨婕“二姐,你别说了别说了。”
“惜月啊,我以为我不会被战争改变的,但这怎么可能呢”夏琨婕哽咽了“你也变了,原本的你,打死你都不会拿出这样东西,不是吗?”
“二姐。”
“去”夏琨婕抹干了眼泪,目光变得清冷,指向那边需要五十人合力拉动铰链蓄力的大型弩床“把毒虫分开放入竹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