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之入院,医院里这几天便突然多出许多警察,种种动作仿佛都在向他的敌人传达一个讯息。
他快不行了。
无论能不能从病床上醒来,背负着杀人嫌疑的他都注定完了。
学校里陈清扬等人加快脚步筹备着记者招待会的材料,准备抢在媒体前先一步将美院与他的关系撇清。甚至视情况需要,他们也有可能非常愉悦的来一次落井下石,事实上他们心中也一直这么期待着。
罗家这段时间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资金,据股市专家分析,他们收购的目标很有可能瞄向这几年来不断蒸蒸日上的中海美院。
至于韩白两家,则出奇的保持沉默。
沉默的就像暴风雨将来时提前嗅到雷声的海燕。
一时间所有矛头都指向这看似平静的医院。
再反观医院中,安琦琦走了,是被气的。
唐秋语也走了,为了赶着回去应对陈清扬等人。
外强敌环视,内无人强援。昏迷中的赵庆之仿佛陷身泥潭,只待时间的推移一点点被吞噬,吞到连骨头渣都不剩。
而这,正是他的敌人非常乐意看到的事情。
是夜。
赵庆之病房外站了两名警察,正全神贯注的留意四周动静。
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宁静到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就当留守在医院内所有警察都这么想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微凉的夜风,窗帘拂动,月光洒在病房内,将地面罩上一层银白。
也仅仅是这么一动,它便再次缓缓的垂在那儿,无声无息,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但只要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赵庆之的病床下突然多出两道黑影。
两道致命的黑影!
唰!
刀出!
杀气四溢!
一个从头到尾笼罩在黑色夜行衣中的男人突然从黑影中浮现,反手执刀往赵庆之的脖颈上划去。
这是必杀的一刀,黑影人没有任何留手。
无论床上这个年轻人是真昏还是假昏,他都知道对方死定了!
近了。
更近了!
刀刃越来越近,带起的刀风甚至能吹起赵庆之额前的长发!
唰——!
一道黑色布条突然卷住黑衣人的手,另外一名隐藏在黑影中的人赫然闪身挡在他面前。
身材凹凸有致。
这是一个女人。
极力用布条扯着同伴的手腕,女人将嗓音压的很低很低,口中说出的话却是音调平缓,晦涩难懂。
很巧的是,躺在床上装死的某人正好对这门语言有所研究,所以听懂了他们的谈话。
“上面说了,要将他活着带回去。”
黑衣人看着床上的赵庆之,用同样低沉的声音回道:“我把他手脚都砍断再止血,这样不也没违反组织的规定?”
“你有把握不会惊动外面的警卫?”女人问道。
黑衣人迟疑了一会,摇摇头,将刀收回腰带上,语带歉意。
“抱歉……我一看到这个下贱国家的猪猡就忍不住想杀了他们……”
女人舒了口气,眉眼间流露一股笑意。
“桑田,我理解你的心情。放心,我有办法将他完整的带回去也不会让他好过。”
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根针,针筒中流动着绿色粘稠的液体,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将针插到赵庆之手腕上,眼见液体一点点被推入体内,女人的眉眼中也带上了一抹幸灾乐祸。
“血罂粟……”桑田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恐惧的颤抖。
“不错。”女人将注射完毕的针筒塞回怀中。“这是我原本准备用来对付华夏人口中所谓八部龙女的好东西。没想到那女人这么不经打,几下就死了。眼下干脆拿来给这男人用,免得浪费。他们不是常说吗?浪费是可耻的犯罪。”
说罢,她又轻轻笑了两声。
桑田哪怕见惯死亡,此刻闻言也忍不住浑身一颤。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没有见过血罂粟开花的场面,永远不明白这种毒药有多恐怖。
只是此刻正沉浸在各自情绪中的两人没有发现,当他们聊到“八部龙女”这四个字时,病床上的赵庆之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是夜。
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窗帘随风而动。银白的月光洒下,病床上却少了一个原本应该待在那儿的人。
又过了片刻,门被推开,原本站在那儿的两名警察发现保护目标消失,不但没有半点惊慌,反而淡定脱下警服,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绿色军装,拿起对讲机说道。
“行动开始。”
天色很暗,两道黑影穿梭于楼顶之间。
若此时下方行人抬头望去,便会发现他们的脑袋上多出两名飞人。
是的,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