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病了。
赵庆之表情诚挚,语气真诚。
这是实话,也是他的心里话。
华夏病了。病的道德沦丧,病的再也没有了信仰。
在身为记者的丛军强面前说这番话并非为了标榜他有多么崇高而伟大。
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伟大到要去发扬一种精神,借由自己去改变旁人的道德先驱。
他只想做好自己。
做一个会对倒地的大爷大妈伸出援助之手,但在发现对方仅仅是为了讹自己后又一拳将其放倒的疯子。
做一个前一刻还会将调戏自己小姨的纨绔爆打一顿,后一刻就会为了怎么哄一个小屁孩愁伤脑筋的傻子。
做一个从不乐善好施,却心怀侠义精神的赵家男儿。
哪怕这侠义精神是略带贬义的任侠。
所以他这么说了,之前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即使在旁人眼中看起来这是矫情,他也一直会遵循本心做下去。
就像哥哥张国荣唱过的歌词。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丛军强沉默了。过了好久,才轻声问道:“我能把刚才那番话转到媒体上吗?”
“可以。”
“落款就用佚名对吧。”丛军强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笔,悉悉索索的写了起来。
“不。”赵庆之摇头。“用我的真名。”
丛军强手一顿,惊讶的看着他:“赵老师。你知道这些话用你真名发出去会造成什么效果吗?”
身为一名教师,在这样一份抨击国家教育体质的文章下署名-----会造成什么效果,恐怕傻子都能想的到吧。
“知道。”
“知道你为什么还-------”
“因为我是老师。”赵庆之微微一笑。“更因为我姓赵。我们赵家人不习惯为了躲避麻烦而把自己的名字藏起来。”
丛军强擦了擦额上的汗。前一句他听懂了,后一句却没听懂------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赵老师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想以一己之力抨击整个教育体系!?这不是疯了吗?简直太天真了!
想到这里,他又怔住了。
天真。不正是他选自己儿子为科代表时说的评价吗?
天真……
如果一个国家人人都能视国强民富为己任,天真一些,再天真一些,那将会是一股何等恐怖的向心力?
拥有这样凝聚力的国家,又何惧那些跳梁小丑整日来捋虎须!
再看向赵庆之时,丛军强的眼神已经发生了改变。语气也从一开始的客套,试探,变的极为诚恳。
“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孩子能成为某位老师的学生感到自豪。”
说罢,他从包里拿出一份裁剪过的报纸,摊到赵庆之面前。
“看看吧赵老师,你并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还有一帮尊敬你的学生。”
报纸是中海日报。从裁剪过的痕迹来看,每一个版块都是头条。
标题有两份,分别是《寻找赵老师》和《赵老师去哪儿?》
赵庆之拿起报纸看了下去。
内容原本很多,但在记者出身的丛军强手下却被浓缩成最精华的几个重点。
看着看着,他的嘴角不免抽了抽。
看着看着,他的眼皮不由开始狂跳。
文章是用一种徐徐道来的风格描述,不犀利,不洋溢,有的仅是平铺直叙。但就是这一份简单的平铺直叙,让人看完以后心中平白起了一股波澜。
他知道这些是出自谁的手笔。
他也知道这些报导传扬出去以后会有什么后果。
他更知道……
自己肯定要火了!
大火!
…………
…………
中海校长办公室。
唐秋语细品了一口茶,看着新出炉的中海日报,嘴角扬起一丝半是惊讶半是感慨的笑意。
“呵。一个人扬言批评整个教育界,我这位姐夫还真是个疯子呢。”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请进。”
进字刚刚落下办公室的门便被人打开,由此可见来者有多焦急。
满头是汗的陈清扬一脸苦涩的出现在那里。
“唐-------唐校长,请问赵老师人在哪?”
这几天赵庆之火了,他却是快死了。
快被烦死了!
按理说赵庆之被赶走了,唐校长被逼请假了。这两件事是属于他们保守派的一次巨大胜利。
可谁知道……自两人离开的第二天起,学校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便将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先是罗旭的父亲揣着锦旗,拎着满面愧色的罗旭出现在学校里,说是要给为他妻子捐款就医的赵老师送锦旗。
若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