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枝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直直跪了下去，“红枝是来代替我们姨娘求大小姐一件事的。”
“哦？”沈南玉盯着一脸诚恳的红枝，想了几秒，忽然心中有数了，伸手虚扶了红枝一把，“先起来再说吧。”
“大小姐要是不肯同意，奴婢就长跪不起。”红枝却缩回手，不肯起来，着急地盯着沈南玉。
沈南玉微微蹙起眉头，朝四周围看了一圈，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小腹，“我知道七姨娘为了什么事来求我，先进去再说吧。”
红枝一看沈南玉的动作，顿时吃惊地愣在当场。按理说，姨娘怀有身孕的事，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清楚，沈南玉怎么会知道？
见沈南玉在她愣神的时候已经转身进了院门，她来不及想更多，立刻起身跟了进去。
一进房间，她仔细掩好房门，随即迫不及待转身焦急询问道，“大小姐怎么知道我们姨娘有孕在身？”
“七姨娘怀孕了？”银翘也大吃一惊，疑惑地望向沈南玉。
“银翘，你忘记前几天早上我说过的话了么？”沈南玉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我早上去跟周账房对账本的时候，发现七姨娘院子支去的醋黄瓜和酸梅很多，就多问了几句，周账房说，千紫最喜欢吃酸梅，那天早上因此还跟厨房抱怨了几句，说有人去了京城，连口味都变了。”
其实要不是因为周账房这么一说，她都忘记了柳姨娘的孕期，回来之后她仔细回想，算了算日子，柳氏应该就是在上个月怀上的。
“小姐那天早上说，府里明年要有好事了，原来指的是这个！”银翘眼睛一亮，笑着拍手道，“奴婢当时还以为小姐指的是自己的婚事呢！”
“好的不学，尽学赤芍。”沈南玉瞪了银翘一眼。
“原来如此……”一旁的红枝喃喃自语道，“看来下次我和姨娘得注意一些。”
“是得注意。”沈南玉一边轻声道，一边朝银翘使了个眼色。
银翘会意，仔细看了看门窗是否关严，随即扶着沈南玉进了内室，“红枝姐姐，你进来吧，我们小姐没有赶你走，就是同意了。”
红枝不由一喜，忙不迭地跟了进去，见沈南玉准备坐在床上跟她说话，随即又是闷头一跪，朝沈南玉磕了几个头。
“红枝，不必这么重的礼节，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能帮得上的我自会帮忙。”
沈南玉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没有伸手去扶红枝，右手暗暗扯住银翘的衣袖，也不许她去扶。
“大小姐，其实今晚的事，奴婢从头到尾都知晓。”红枝磕足了五下头，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回道，“只求大小姐能原谅红枝，帮帮我们七姨娘！”
“你指的从头到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南玉沉敛了眉眼，低声问道。
她之前听银翘回禀，当然知道红枝一直在场，那只野猫都是银翘放在小道上替红枝解围的。她这么做，只是想看看柳氏到底有多少诚意，会不会对她有所隐瞒。
红枝沉默了几秒，依照柳氏的吩咐，仔细回忆了一会儿，一五一十把她看到的，全都如实说了出来。
沈南玉静静听着，毕竟她和柳氏相交不深，只知道这个七姨娘是个聪明美貌的女子，到底有多聪明，她却不了解，但据说她出嫁前是个京城捕快家的女儿，她父亲在十年前的一场奇案中丧生，沈元是在破案的时候跟她相识的。
捕快的女儿，想想也是个聪明人，更何况一个十六岁的身世干净的妙龄女子愿意嫁给当时已经三十有余的男人，这种眼光和胆识，估计没有多少人能有。
而且沈元在六个小妾中，除了姚苏香，还挑了柳曼一起进京，不可能毫无道理。
等到红枝说完，沈南玉防备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点。除了比银翘说得详细了一点，红枝并没有对她隐瞒什么。
“当时场面混乱，你没有出面作证也属正常。”沈南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再说我这次没有打算跟二娘扯破脸皮，她虽然一心想害我跟月儿，但再怎么说，她也是我长辈。”
“大小姐。”红枝犹豫了下，轻声回道，“实际上您之前中毒的事，虽然没有人出面责罚二姨娘，我们姨娘也猜得出就是她干的，大小姐恨她，也属人之常情。”
“你们姨娘还知道什么？”沈南玉继续笑着问。
“该知道的，我们姨娘心里全都清楚。”红枝又是一叩首，“她也知道大小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大小姐，所以这次才派奴婢前来请罪，还想请大小姐救救我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怎么救？我自己都自顾不暇，还要照看月儿。”她接过银翘温的一杯茶，吹了一口，淡漠地回问了一句。
红枝听她这样说，有些着急地回道，“之前六姨娘的孩子在肚子里还没显形，就那么没了，我们姨娘年纪也不小了，实在不想跟六姨娘一样，孩子一掉就再也没办法怀上，老来总得有个依靠啊！”
说完，她见沈南玉没有反应，索性咬牙道，“我们姨娘说了，只要大小姐肯帮忙，今后一切都听大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