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月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仲阳正站在在公交站台上望着她。
也是,她慢慢地坐车过来,七八站的距离,仲阳骑着电瓶车,超近路,又快又不需要等车,想做什么事也做了。
“你过来干嘛?”原本被自己乱七八糟想法弄得心情好转的纪晓月,一看到仲阳,立即恢复了冷漠的原样。
“我来干嘛?除了陪老婆,还能干什么?”仲阳一改刚才等待的一脸焦急状,在看到纪晓月后,换了一副柔和的面孔。口气也换了,嘻皮笑脸,两手就往纪晓月身上蹭。
“切!看我?此地无银三百银吧?”纪晓月斜瞟了他一眼,一副嫌弃的表情。也不看仲阳,抬腿就往人民医院方向走。
“老婆,能不能在你跟齐整诉苦之前,我们先谈一谈。”仲阳赶紧推着电瓶车过来,一边走,一边带哄着纪晓月。
一想到齐整,仲阳天都要大了。本来也没有什么事,要是跟齐整说了,没事,也会变成有事了;小事,就会变成在事。
那个整天把“我家晓月”挂在嘴上的人,一点也没有几岁孩子妈妈的自觉性。跟晓月穿一条裤子不说,连褂子都是一样的,一旦她们有什么事情,那种同仇敌忾的样子,他和于锦辉立即被抛到了九条街道外了。那个见风就是雨的性子,也没有看到她用到病人身上,这真是让人奇怪的事情。
按理说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看病也是一二三四五的事。哟!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齐整看病却慢条斯理,尤其抢救病人时,面无表情,说话冷静得都能挤出水来。
真的是一朵奇葩!
“那好啊!你说,你打算跟我谈什么?你不是说我有问题吗?”纪晓月停下了脚步,斜着眼睛打量着仲阳。
“老婆!”仲阳停下车,一把拉住了纪晓月的胳膊,让她站在了路边。
“有话就说,有那啥……”纪晓月忽然住了口,脸上现出一点红晕来,像是一下子噎住了样,望着仲阳半天说不了话来。
“老婆,你也不是学医出身的,你跟我一样是医盲。”
仲阳话一讲出来,看纪晓月又要发火的样子,赶紧改口说:“是我医盲。我是全医盲。老婆,你在单位耳濡目染,剽学了点皮毛,你只能算半个医盲。”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冤枉了你?!”
要是不是还相信仲阳,纪晓月哪能容他这么折腾,她也不会陪着他去皮肤性病医院找李洋了。
前几天,她处理了一起医疗纠纷。说是纠纷,其实啥事也没有。巧合的是,这起纠纷的起源,跟她现在的状态差不多。这也是纪晓月为什么这么纠结这件事的原因之一。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周五的下午。一位烫着短发的白皙的青年女子,拿着一份门诊病历和一张化验单,在行政楼上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找着。最后,她找到了纪晓月的办公室。
纪晓月刚给她倒了一杯水,还未放下来,就听到那女子就一下子哭了起来。然后,她指着化验单说:
“你们单位的医生太不负责任了。我明明什么事也没干,她们竟然说我得了性病。还怕我传染给我老公,让他也一起来查一下。呜呜呜!男人是个什么东西,我回家跟我老公一说,他竟然也怀疑我。什么也没说,就打了我一巴掌。还要跟我离婚!”
“啊?你说这都什么事?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怎么就会得性病呢?你说,是不是你们医生诊断错了。当医生的哪能随便瞎讲呢!这是要出人命的!今天,你们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跟你们拼命……”
纪晓月拿起那张化验单看了一下,上面写着“支原体阳性”的字样。
她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毛病,但看那“阳性”两个字,估计肯定是有问题。问题是这个阳性严重到什么程度?如果是性病,那就好办。可如果不是的呢?该怎么跟病人解释这件事呢?
在纪晓月看化验单时,那女子又哭诉起来。从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纪晓月了解到:
原来,这个病人是到妇产科检查妇科病的。拿到化验结果后,一个年青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就把她支到了皮肤科。皮肤科医生看了一眼,问了她一些生活中的情况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叫她要把老公喊来一起查查。还说她可能需要大剂量的抗生素治疗。大剂量的抗生素,那不是治疗性病是治什么?
在婚姻关系松散的今天,稍微有点文化的人,在网络如此普及的情况下,对诸如“性病”等这些敏感的词汇,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个女子的老公自然也不是傻子,自然,妻子一说,他就明白了一切。那样的反应虽然过激,但也能理解。
纪晓月等她倾诉得差不多了,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时,安慰了她几句。当然,主要是表态,这个事情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在投诉登记本上认真地把她反映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当作病人的面,打电话把检验科李慧主任喊了上来。
现在,无论让妇产科或皮肤科哪一个医生喊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