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茹的肚子虽然才七个多月，看着却像快要临盆的，紫凝觉得娘亲的肚子委实大了一点，甚是担忧，就怕是自己给娘亲补过了头。所以，这半个月一直想着法子陪着娘亲多走动走动。
奈何沈月茹却不这么认为，孩子大那也是福态，只是架不住女儿心急的模样，每天任由着紫凝折腾。
这天下午，紫凝坐在沈月茹房里听着娘亲点着过年的年货单子，时不时地抬眼看向娘亲，这都坐了一个下午了，她有些担心娘亲的身子。
她也嫁过人当过家，知道年关将至，不论谁家的媳妇子都是要忙上一番的。只是娘亲这般可还吃得消？
门外，宛春带着抱着几套新衣服的小丫头走了进来：“夫人，承德衣庄送衣服过来。”
沈月茹放下手里的单子，望了那几套衣服，吩咐道：“哪套是凝儿的？拿过来我看看。”
宛春从一个穿着绿衣大袄的小丫头手里抱过那叠衣裳，捧到沈月茹面前：“小姐的是石榴红的小袄，配宝蓝色的冬裤，还有一件兔毛的披风。”
沈月茹一件一件细细瞧了，觉得衣服做得还不错，笑眯眯对着紫凝招了招手：“凝儿，来看看衣服喜不喜欢？这承德衣庄的绣娘手艺还真是不错，看着蝴蝶绣得栩栩如生的，咋一看还以为是真蝴蝶飞上去的呢。”
紫凝对自己的衣裳倒是不太在意，她看了看那个穿着素色小袄的小丫头手中捧着的衣服，缓缓走到娘亲身边：“娘亲说好就是好了，凝儿都喜欢的。”
沈月茹望着明显不是太高兴的女儿，也顺着看了眼那个小丫头收中捧着的，询问道：“凝儿喜欢那件玫红的？”
紫凝没有料到娘亲会注意到自己的目光，想了想回答道：“不是，只是没想到五姐姐竟然选了这件玫红色的，凝儿原本也想选的，只是杏儿在院子里碰上四姐姐，四姐姐说想要做件玫红色的小袄，凝儿一想既然四姐姐喜欢，那凝儿便选了其他颜色，只是没想到五姐姐也选了玫红色。”
沈月茹听了眉头微蹙“各院送的布料颜色都是不一的，你四姐姐也就说说，就你最实诚。”说着点了点紫凝的额头。
紫凝微叹，四姐是二伯母的嫡女，做件枚红色的小袄算个啥，就算多做几套衣裳二伯母也是舍得的，二伯母的克扣可从来都是对着二姐程紫华，六姐程紫淑和三哥程敏弘的。上一世，她就是选了玫红色的布料做得小袄，大年那天四姐看见自己穿得跟她一个颜色的衣服眼睛里冒得火她到现在都还映像深刻呢。那时候她最小，家里的几个姐妹都欺负她，她这个四姐可没少出力。哦，还有那个跟四姐关系最好的五姐。
沈月茹听着女儿一口一个五姐姐五姐姐的称呼，不由一阵烦躁。对于这个程书默在外的私生女，她虽没见过几回，也知她惯会看人颜色，进了府大半年了却一点麻烦也没给她添过，但打心里就是不喜。
尽管不喜，她也没拿那两个孩子撒气，安排他们住在偏院，衣食日用也从不克扣，她做不出刻意为难孩子的举动。
紫凝知道母亲心慈，但这并不代表她同意母亲善待这杜姨娘的两个孩子，农夫救蛇的故事她可早听过了。
“五姐姐穿这衣裳，四姐姐看见了会不会不高兴啊？”紫凝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模样。
“就你多操心，这衣料是你祖母叫人送过来的，哪里还会重起来。可是你不甘心了，想要这件玫红色的？”沈月茹像是明白了小女儿的心思，询问道。
紫凝瞧了一眼明显想多了的母亲却并不否认，只用两个大眼睛盯着母亲看。
沈月茹以为女儿是真的想要，冷了冷语气：“既然你选了石榴红的，衣服也已经做了，就改不得了知道吗？还有那是你五姐姐的衣裳，你拿去穿了她穿什么？”
紫凝低了低头，表示知错了。
樱桃疑惑的看着自家的小姐，这个怎么个意思？小姐不是让她不要阻止五小姐选玫红色的吗？怎么又想要了？
沈月茹看着垂着头的小女儿，知道话说得有些重了，拉过紫凝拥在怀里：“凝儿真的想要，娘亲吩咐承德衣庄给凝儿另做一件，等年后去舅舅家穿给表哥们看看好不好？”
紫凝倚在母亲怀里，听着母亲柔柔得哄着自己的声音，心里一片暖色，这样真好，有娘亲宠着自己的感觉真好：“嗯，娘亲，我还要一顶兔耳朵的帽子。”
沈月茹连忙答应：“好好好，凝儿要什么娘亲都给。”说着亲了亲紫凝的额头。
年底的日子因为忙碌总是过得出奇的快。
程紫凝好不容易想起了一条生财之道，正寻思着该找谁打听苗木的事，除夕夜就这么到了。
福寿院里，丫鬟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端着准备了一天的酒菜，紫凝坐在桌上看着乐呵呵的程府一家老小，心情也是极好的。她瞅了瞅对面的四姐紫涵，又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无姐紫瑶，嘴角一弯，心思莫测。
程老太爷咳了咳，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话，便示意大家伙的坐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