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想要把听到的话告诉梁丽。讀蕶蕶尐說網梁丽家就在对面的小胡同里,三间砖房,院内种着两棵李树,干净整洁。当初,王旭也很男同学们一起跟踪过梁丽,不过王旭对梁丽只是有好感罢了,远远谈不上喜欢,现在,甚至有些厌恶,但是,他还是想要让梁丽知道自己这个表哥很不地道。
他围着梁丽家的院子转了好几圈,仍然没有勇气上去敲门,找一个鄙夷自己的女同学,这让王旭有些胆怯。他静静地靠在一棵树下,思忖着怎么叫门,怎么和梁丽说。这时,胡同口突然停下来一辆奥迪越野轿车,王旭很惊讶,这种车在城郊这种棚户区出现,可真少见。然后,他看到梁丽轻盈地跳下来,拎着一袋小食品,回身冲车上挥手,车窗摇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很和蔼地和梁丽说:“以后你有事儿,就叫我,我送你过去。”
“谢谢白叔。”梁丽甜笑着。
“不许叫叔,都把我叫老了,以后就叫我虎哥。”男子微笑着说。
梁丽迟疑了一下,仍然甜笑着,说:“好的虎哥。”然后转身欢快地走进去了。
车内的男子点燃一颗烟,微笑着看梁丽走进去,然后启动车,走了。
“我X,白老虎。”身边一个声音说。王旭一回头,发现原来是肚皮和小亮子,两个人都抱着肩膀,撇着嘴看着远去的越野车。
“你们咋来了?”王旭问。
“听说你打架了,我们就来了。”肚皮说。
“谁说的啊?”王旭问。
“白老虎手下有我们的人,他告诉肚皮哥,说你和光头他们打起来了。”小亮子说。
“那你们来的可真快。”王旭由衷地说。
“我们也有车,喏,在那儿呢。”小亮子向远处撇撇嘴,一辆捷达静静地停在那儿。
“你们都开上车了?”王旭很惊讶。
“当然啊,肚皮哥都十八了,有驾照了。”小亮子说。
“可你们从哪儿弄的车呢?”王旭还是很奇怪。
“肚皮哥的师傅给他的。”小亮子骄傲地说。
大张每天都要训斥王旭父亲两次,不是砖摆的不齐,就是上灰浆上慢了,这些王旭父亲都不介意,自己本来就不懂,干活有点儿小问题,挨训也正常。但让他不能忍受的是,一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大张就喊:老王,把你安全帽给我坐一会儿。或者喊:老王,去帮我买包烟。再或者喊:老王,你会按摩不,来给我按按肩膀。
王旭父亲觉得这些事情都近似于侮辱,所以他不断与大张起冲突,慢慢的,他在工地上越来越被孤立,连原来和他说两句话的小工们,也离他远远的,只有厨房里的孟云每次看到他,都要乐呵地问候两句,多给他打点儿菜。然而,看到这些的大张,就会更加变本加厉,甚至经常冷着脸训斥孟云。
他们俩人吵架,没人去劝解,都知道孟云跟大张关系不一般,就当小两口斗嘴吧,大家都有些看热闹的心态。有一天,两个人又吵起来,一个女人突然从钢筋班那边跑过来,用力推了大张一下,喊道:“你是不是个男人?天天跟女人吵架?”然后回身搂住孟云,说:“姐,你理他干什么?一个垃圾。”
来的人是孟云的妹妹孟雨,长相颇为耐看,所以刚到工地时,很多工人甚至工头都打过她的主意,结果都被她当面骂了回去,慢慢的,谁都不敢惹她了。大张看到孟雨过来,知道她的嘴颇不饶人,因此也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出去吃饭了。孟雨却不肯甘休,她转了几圈,走出来找到王旭父亲,一脚将他手中的菜碗踢掉,说:“你坐的挺悠闲啊,我姐为了你让人一顿骂,你还能吃进去呢?”
王旭父亲尴尬地咧嘴,口拙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憨厚地傻笑。
孟雨气哼哼地走了,众人都看着王旭父亲暗笑。只有工长盯着他,若有所思。
第二天,工长找到王旭父亲:“老王,你和大张总这么别扭也不是事儿,要不这样吧,你去看搅拌机,我和毕总说完了。”
毕总就是这个工地的总承包人,也叫大包,而看搅拌机,只是光搅拌灰浆并不够,哪儿有点儿零活,也要伸伸手,但无疑要轻松一些,同样是小工,也还有个远近亲疏活轻活重。
王旭父亲乐呵呵地去了,他不介意活累不累,介意的是可以离大张远点儿了。然而,干了不到一周,出事了。搅拌灰浆有一些要求,用来砌墙的,水泥与沙子配比是一个标准,用来浇筑地面,配比又是一个标准,王旭父亲早就将各种配比背得滚瓜烂熟,早晨开工,领到任务后,就按不同的比例,将水泥和沙子摆放整齐,然后开动搅拌机,逐一投料,有瓦匠走过来,拍了拍王旭父亲的肩膀:“老王,你的灰浆不错,标号够。”王旭父亲憨厚地一笑,不去细琢磨。
这天早晨,浇筑顶板,虽然按规定,顶板应该用商混浇筑,但为了节省成本,大多数工地在瞒过监理或取得监理同意后,都是自己搅拌自己浇筑。王旭父亲按标准开始摆放水泥,但是他算来算去,水泥总是少了几十袋。铲车已经将沙子投入了料槽,他却迟迟不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