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跟她印象中的那张脸有六七分相似，却过早地生满了皱纹。虽然如此，却依旧看得出来，脸上的五官精致，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尖细的小脸上，被横七竖八划了很多道伤口。每一道伤口都不深，但却对容貌是破坏性的。这绝对不是意外毁容，而是有人拿刀一道道划的。
宣华想起司马华婉那尖酸得意的话，似是千万针尖同时戳上了她的心。
心里的愤怒再也不可抑止！
司马华婉，司马元嘉，她发誓这辈子绝不会放过她们！仿佛入定了般，宣华一动不动站在那女人面前，眼泪却一滴滴落下来。
云昆和阿樊见宣华悲愤欲绝的表情，不由都明白了几分。
云昆默默地扛起了另外两个口袋，送回到杂役院。
阿樊轻轻拍了拍宣华的肩，转身走开。
云昆回来的时候，宣华已经冷静下来。那女子依旧昏迷不醒。云昆走过来，将一粒药丸塞到了女子口中。过了片刻，那女子才悠然醒转。
睁眼看到眼前的人，那女子大吃了一惊，猛地坐了起来。
“娘亲——”宣华扑了上去。那女子睁大了眼睛，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女子似乎对宣华没有丝毫的印象，双眼惊恐，双手捂着胸口，然而喉咙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宣华扑了个空，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
“娘亲，我是宣华啊……”心中涌起一片酸涩，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那女子怔了一下，看向宣华的眼神却是茫然。她一边有些警惕地慢慢后退，一边摇头。但是奇怪的是，她仍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娘亲，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宣华……”宣华慢慢向那女子靠近。
那女子不断后退，很快就退到了墙角。宣华急切地走过去，眼见着就要接近那个女子，那女子忽而一把推开了宣华，向门外冲过去。
宣华没有防备，差点被推倒在地。幸亏阿樊在旁边见势不妙，一把扶住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娘亲不认识我了？不过五年，她就不记得我了……”宣华鼻子一酸，浑身一阵冰冷。刚才那一推，那女人可是用了全力。
宣华不相信，就算没有印象，她已经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就算时间再久，她没有道理不记得她自己的孩子。
“说不准她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想必，很快能记起来的。”面对这样的状况，阿樊也不知道怎么办。心中直打鼓。那日她远远看到这些个脸上受伤的女子，并未觉得她们不正常，为何今晚如此反常？
那个女子没有跑出门，毫不意外地被云昆当门堵在了门口。那女子一边慌乱地抓着喉咙，似乎要表达什么，然而喉咙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她……她好像不会说话……”云昆皱了皱眉头道。
“她认不出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失忆了？”阿樊有些担忧地看向宣华。
宣华心中的凉意更深，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司马华婉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毁容，让她不能见人，毁去声音，让她不能说话，囚禁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做苦役……
莫非娘亲真被司马华婉折磨得失忆了？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摇着头，不敢相信。她没想到，这一世亲眼所见的事实比她上一世所得知的真相更惨。惨到她根本无法接受！
“不会是这样！我娘亲怎么会……不会是这样的……”眼泪簌簌往下落。
“小丫头，你确定这就是你的娘亲？”云昆忽然问。
宣华睁着泪眼，怔怔地看着他。
“你娘亲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记，或者什么东西，可以验明正身？”云昆简短地问。他这人话不多，却心思缜密，每一句话都在关键点。
宣华猛地醒悟过来。
她先入为主，看到跟印象中娘亲样子很像的女子，第一眼就认为她就是柳霓裳。但是实际上，她并没有什么可以鉴定她的身份。
脑中有些模糊的印象一闪而过，她看向阿樊。“阿樊姐姐，我需要你的帮忙。”
云昆退出去，阿樊按照宣华的吩咐，抓住了那个拼命挣扎的女子。
“我记得，娘亲当时刚刚生下我阿弟，吃了很多苦。当时是冬天，我和阿弟肚子饿，为了找口吃的，娘亲带着我们去了一家农庄乞讨，结果却遇上了恶狗。娘亲为了保护我和阿弟，身上有多处被恶狗咬伤……所以她身上应当有很多条伤口。”宣华一边说，一边解开那女子的衣衫。
那女子面现惊恐之色，挣扎得更加厉害。
“对不起，冒犯了。”宣华吸了口气，解开那女子的亵衣。
那女子一挣，整件衣服都掉了下来，只露出了里面的肚兜。女子的身上有很多伤痕，新伤垒着旧伤，却都是鞭痕。宣华刻意检查那女人的小腿，却并没有发现陈年的狗咬伤痕。“没有……”她喃喃地道。
“这么说，这不是你娘亲？”阿樊替宣华松了口气。
宣华却愣楞